吃完饭，江瞳就想上楼歇着。
司老爷子叫住她：“八点钟下来陪爷爷看春晚好不好？”
江瞳自然不会拒绝司爷爷这种小要求，洗过澡就下来了。
春晚马上就开始，电视台里一片喜庆的新年贺词，司穆寒也坐在电视机前。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过衣服，一套黑色立领毛衣，很居家。
头发也不像往常那样打理得一丝不苟，刘海垂下来半遮住锋锐的眉眼，看起来多了几分亲和力。
江瞳浑身一僵，脚步顿住。
司老爷子仿佛没看出江瞳的不自在，拉着她坐到一旁，“快点，节目要开始啦。”
老爷子和司穆寒原本是分开坐在沙发的两头，这么一拉，江瞳就坐到了两个人的中间。
司穆寒看她的脊背都瞬间僵硬了，嘴角有几分沉。
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需要对他如此避之不及吗？
江瞳看他满脸写着不高兴，只当他也是被老爷子逼着出来看春晚的，尽量离他远点，往爷爷身边靠。
司穆寒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春晚要播整整四个小时，司老爷子看了不到半小时就开始喊累。
“年纪大了不能久坐，得先回去睡一觉。瞳瞳，你和穆寒看吧，年轻人不是都兴守岁跨年吗？你们今晚玩得开心点。”
等司老爷子一回房，江瞳的肩膀微微一松，也不装了，朝沙发的另一边坐过去，离司穆寒远远的。
就像一只紧绷警惕的猫。
司穆寒皱了皱眉，冷着脸看向她。
最近江瞳配合医生的叮嘱好好休养，气色还不错，就是嘴唇还有些苍白，看起来仍有几分病弱。
司穆寒心头的火气突然就压了下去，忍不住开口道：“江瞳……”
江瞳快速地打断他，“我也累了，要回去休息，你自己慢慢看。”
司穆寒叫住她，“等等。”
江瞳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直接拒绝：“我有点累。”
司穆寒抿了抿唇，低声道：“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
他语气带着几分恳求，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江瞳都已经表现得这么冷淡了，他还是想靠近她，想和她说话。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她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他露出那种类似温柔的表情。
他觉得烦躁，甚至还有几分焦灼。
江瞳也觉得这样的司穆寒很陌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今年公司给员工发福利，发烟花，还有很多剩下的，我让助理搬了回来。”
他顿了好几秒，才接着说完。
“你想放烟花么？”
这种烟花窜得不高，允许在空旷的地方放。
司穆寒等了很久，才听到江瞳说：“不了，天气干燥放烟花太危险。医生也跟我说要好好养着，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她的声音很轻，表情也很淡，“很晚了，我真要的回房休息了。”
司穆寒紧握的双手突然松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一点点消失。
江瞳果然还是对他有戒备。
司穆寒一个人走到了后花园。
烟花炸开，在空气里噼里啪啦地亮起来。
在烟花的映照下，他英俊的脸上像蒙了一层暖光，只是眼底发冷，心情差到极点。
江瞳坐在床边，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思绪有些乱。
她的窗口斜对着后花园，突然看到烟花一束接一束地亮了起来。
烟花很美，江瞳情不自禁地走到窗前，也看见了那个有些孤寂的身影。
花园里一片火树银花，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的英俊男人立在中间，身上好像突然沾了人间烟火气，触手可及。
突然就想起那一年，司穆寒伸手把她拉起来的场景。
江瞳鬼使神差地走出房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花园里了。
此时司穆寒正背对着她，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江瞳走得近一些，听到他说：“注意休息……孩子……以后再说……”
烟花的声音盖住他大部分的话，但江瞳还是听得出来，他是在跟赵宁暖打电话。
她停下脚步，忽然笑了笑。
摇了摇头将那个身影从脑海中赶走，转身远离这里，再没有半分犹豫。
司穆寒挂掉手机，才像若有所察一般，朝后方看过去。
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司穆寒自嘲地笑了一下，心底黯然。
这一夜很漫长，司穆寒把整整七箱烟花都放完，才回房休息。
他猜测江瞳已经睡下，没有去打扰她，去书房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江瞳和司穆寒早早起来给老爷子拜年。
老人家穿着一身喜庆的唐装，笑得比平时慈祥一些。
他给江瞳和司穆寒发了大红包，又分别给保姆和佣人都发了过年红包。
老宅里一片欢喜的祝福声，过年的气氛很浓。
司老爷子吩咐厨房今天包汤圆，频频暗示江瞳要亲自动手。
司穆寒在一旁听着，嘴角忍不住有些上扬。
他觉得爷爷最近变得比以前可爱了。
江瞳却有些心不在焉，想起昨天还答应过司晏，今天会去医院看他。
她跟司爷爷说约了朋友逛花街，披件外套就出门了。
没注意到司穆寒的脸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