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进来的那个人从院墙上跃下,姿势轻巧利落,王云芙心中顿时大惊,这一连两个都是高手,远不是寻常的毛贼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可比,她这院子里到底有什么,值得这样的人一拨两拨地漏夜而来?

    前世好像是有一回遭了偷,但她一点儿都想不起丢了什么,想必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王云芙喊人不成,反被年轻男人一同拖进了被窝,两人都面向窗户的方向躺着,王云芙在外侧,男人在里侧,一只手从王云芙脖子下穿过,另一只手去合拢软烟罗蚊帐。

    若不是王云芙被男人捂了嘴,两人的姿势倒似一对缱绻的夫妻相拥同眠。

    王云芙既羞且怒。

    趁着男人去够蚊帐,王云芙曲肘向后击打对方,男人却动作敏捷,立即回手,从后面握住了她的胳膊,不知为何,男人似乎僵硬了一瞬。

    ——男人是薛青怀。

    他从小就近不得女身,自来屋里连个伺候的丫头婆子都无,从小也不和女孩子们玩耍,及至成年,朋友同窗们的房里收了通房和小妾,有的连儿子都会满地跑了,薛青怀却依旧是三尺之内必无女色,连狗都只养公的。

    王云芙穿着纤薄柔软的中衣,他出于抵挡攻击的本能握住了她的胳膊,不过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那只胳膊的骨肉匀停和温软细腻,是此前这些年里从未感受过的新奇滋味。

    脑子里像是有烟花,哔哔啵啵即将炸开。怪不得有位同窗常说,美人销魂。

    薛青怀头一次觉得,这话是再对不过。

    恰这时,方才薛青怀去过的书房传了点动静过来,显然那人也是在翻找什么,薛青怀连忙甩掉了脑中的念头,

    他用握住王云芙胳膊的那只手,环住她的腰身,往自己怀中一捞,然后箍住了她的两只胳膊。

    然而王云芙也不是吃素的,手被制住了,又改而屈膝,用脚往后蹬,薛青怀身手再好也只有两只手,只得用自己两条腿夹住她的腿。

    王云芙胳膊和腿都被制住,心中气急,身子扭动几下,却发现身后男人的力道实在胜过自己太多,再怎么挣扎他都稳如磐石。

    好在她手腕还能动,索性翻转手腕,合了拇指和食指,黑起心肠朝男人的大腿掐去。他的大腿很结实,很是费了些力气才拧动了。

    “唔!”薛青怀猝不及防,生受了这一下,咬牙发出了声短暂的闷哼,没想到这还不算,王云芙听到他的惨叫,甚至掐着他的腿肉拧了半圈。

    眼看那人已经往窗户这边过来,怀中姑娘却仍是不死心,还想在他腿上换一个地儿,再掐一把。薛青怀本也不是良善辈,心一横,道:“是你逼我的。”

    王云芙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裂帛之声,与此同时,肩头和前胸一片异样的凉爽,却是身后的男人以手扣住她胸前的衣襟,直接往后撕裂了衣裳。

    然后,仍是像方才那般钳住住她的胳膊,他靠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喑哑,带着男子嗓音特有的磁性,“你若不想被人看到这副模样,就乖乖地不要动,也不要喊人。”

    本朝对女子算是宽容,但再宽容也不至于能接受一个未嫁姑娘,衣衫不整地与陌生男子同床。

    王云芙整个人僵了片刻,男子想要轻薄她是易如反掌,但男子只是专注地盯着窗子外头,除了箍住她的手脚以外再无别的动作,又想起方才男子与她对打时,拿了刀却只以刀鞘相迎,一番审时度势,暂且住了声。

    怀中的姑娘如薛青怀的愿安分了下来,在他怀中温软娇小的一团,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因为隔得近,可以闻到她身上清浅的香气,想是她爱用香膏花露。

    方才初握住她的胳膊时,那种悸动的感觉又回来了,顺着他的鼻端、他的胳膊,势不可挡地涌进了他的心房,随着热血传进四肢百骸,最后在小腹处聚起一阵燥热。

    王云芙感受到身后男子的身体变化,本来就提着的心神愈加心惊,她不安地扭了扭,想离得远一些,身后传来男子低沉压抑的声音,“乖乖的……不要动。”

    与此同时,那个从院墙上翻进来的人终于来到王云芙的卧房窗户外,他没有急着进来,而是站在那里,往屋子里吹了一管迷烟。

    王云芙暗自将舌尖置于上下牙齿之间,想以此强行保持清醒,令她讶异的是,身后男人捂着她嘴的那只手却松开,改为用衣袖帮她捂住鼻子。

    黑衣人等迷烟在屋子里散了一阵,“夺夺”敲了两下窗户,见里头毫无反应,一下推开窗户,跳了进来。

    他不似薛青怀那般小心翼翼,进来之后就开始翻王云芙的妆奁匣子,片刻,又去查看多宝阁,又过了一阵,连衣柜也没有放过。

    如是,一通翻找之后,黑衣人似乎未有所得,打开窗户,翻过院墙,消失在了那一头。

    黑衣人走的时候打开了窗户,一阵夜风吹入,将屋子里的迷烟立时就吹淡了。只是,男子的手却仍捂住王云芙的鼻子,动也不动。

    王云芙感知男人仍是那副状态,也僵硬着不敢动,只能道:“他已经走了。”

    “嗯。”薛青怀极力克制着,随后松开了王云芙,一把掀开被子,用手撑着床起身。

    薛青怀知道方才的黑衣人是什么人,想必也有人去薛府,他应该尽快赶回家。

    但是——

    月色下,她裸.露的肩膀光洁圆润,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一边的精巧锁骨,以及锁骨之下,一点诱人的线条,那线条连绵蜿蜒,虽只露出一小段,却能叫人立即想到其全貌是何等旖旎。

    他以手肘撑着床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几乎有本能地想要覆上去的冲动。

    身前的姑娘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的手越过肩头,将衣裳拢紧,遮住了那些勾人心神的风光。薛青怀脑中尚且有一丝清明,虽感失落,却当即松了一口气。

    她突然翻过身来,仍是侧躺,朝他笑了一笑,分明冷意十足,但因她眉眼生得绝色,反而于少女的清丽之外,另显出一番摄取人心的冷艳。

    薛青怀呆住了,口干舌燥,想要吞咽些什么。

    不过,下一刻,她屈起膝盖,朝他狠狠地一撞……

    “啊!”因为身下传来的剧痛,薛青怀瞳孔蓦然放大,不自觉痛呼出声,始作俑者却是想得周到,就像他方才捂住她的嘴一样,王云芙提前捂住了他的嘴,没让那点痛呼惊醒别人。

    所谓命根子,当真痛起来要命!

    “你!”薛青怀看着王云芙跳下床,伸着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她,“你……狠……”

    王云芙跳下床,重新将匕首执在手中,想起这人方才种种冒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只是这样她的名声就全完了,而且他似乎也算不得穷凶极恶。

    王云芙拿着匕首比划两下,看着男人一直捂着裤.裆,忽然福至心灵,不如,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