牋牋前世番外（10）
牋牋自打顾无忧当日说完那番话之后，两个丫鬟也就彻底收了心思。
牋牋虽说她们觉得主子和魏国公的确挺相配的，也挺有缘分，若是主子能和魏国公在一起，有他撑腰，日后便是真的不必畏惧什么了……可既然主子不肯，她们做丫鬟的自然不敢多言僭越。
牋牋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顾无忧在别院一直从严暑酷夏住到初秋，眼瞧着荷花谢了满池，只剩一池浮萍，又见满园桂花都开了，这才启程回府。
牋牋其实若不是瞧着祖母的生辰快到了，她是不大想离开的。
牋牋这里远离喧嚣和俗事，没有人拘着她，也没有人拿那些烦心事来叨扰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早起写字午后看书，若乏了便往院子里走一遭，假山耸立，花木肆意开放，还有小桥流水，处处都是好风景。
牋牋要上马车的时候，顾无忧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院落。
牋牋白露知她在想什么，便柔声说道：“您若是喜欢这，等回府给老夫人祝完寿，咱们再回来便是。”她笑扶着顾无忧的胳膊，“正好天气凉了，这里还有温泉。”
牋牋“嗯。”
牋牋顾无忧点点头，“走吧。”
牋牋……
牋牋等回府给祖母、父亲请完安，顾无忧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牋牋虽然有几个月没回来了，但她的院子由孟嬷嬷管束着，自是一切无恙，按着往日的习惯，顾无忧吃完午膳歇息了两刻，醒来由白露服侍洗脸的时候才问了一句，“这阵子，京城可有什么事？”
牋牋她虽然不大理事，但也不能真做一个聋哑昏聩之人。
牋牋白露早在回来的时候便打听过了，这会便柔声同人回道：“的确有几件大事，两个月前，户部尚书因贪墨被陛下撤职，其一家都被流放到渝州去了。”
牋牋户部尚书贪墨？
牋牋顾无忧闻言，拧了眉，手里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又想起两个月前……不就是李钦远受伤的时候？
牋牋难不成……
牋牋她不由问道：“李家军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牋牋白露听她所言，神色微怔，但还是回道：“李家军和魏国公是一个月前才回京的，他们打败西夷，受了陛下好一顿夸赞呢。”她自己说完先愣住了，若是李家军一个月前才回京，那他们又岂会在两个月前在别院看到魏国公？
牋牋她呆呆看着顾无忧，红唇微抿，低声道：“主子……”
牋牋顾无忧没说话，只是沉默良久才开口：“我们在别院碰到魏国公的事，不要同任何人说起……”又叮嘱道，“回头你同红霜也去说一声。”
牋牋白露忙应道：“是！”
牋牋又过了半响，顾无忧问她：“还有其他事吗？”
牋牋这一回，白露倒是没有那么快回答，而是犹豫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道：“永安侯已经成婚了，现在他们夫妻就住在梧桐巷。”她没说王昭的名字，是不喜，也是不忍。
牋牋本以为主子听到这样的话必定会伤心，可顾无忧却只是在一瞬地怔忡后便恢复如常了。
牋牋“知道了。”她把手里的帕子放到水盆里，没有旁话，只道：“明日陪我出门，我要去给祖母挑寿辰礼物。”
牋牋……
牋牋翌日。
牋牋顾无忧便让人套了马车，带着白露出门了。
牋牋她们去得是京城最有名的宝珍楼，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珍宝楼，因为物件稀罕兼东西贵重，仅招待京中贵人，顾无忧从前便是这里的常客，她少时便爱珍宝，但凡楼中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占为己有。
牋牋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了，但这里的掌柜岂会不知道她？
牋牋瞧着这么一尊大佛进来，他忙挂着笑脸迎了过来，恭敬且客气地喊道：“您来了，”一边笑着，一边引着人往楼上走，“您去楼上稍坐会，小的把册子给您拿上去，您坐着喝茶慢慢看？”
牋牋顾无忧点点头。
牋牋她今天是来给祖母挑选物件的，自然不看那等子女孩玩的物件，看了一眼册子便同掌柜嘱咐一声，“把这尊玉观音给我拿过来。”
牋牋掌柜也是个人精，知道定国公府的老夫人快到寿辰了，忙笑着应道：“哎，小的马上就吩咐人去拿。”
牋牋屋中茶香缭绕，并着那香炉中的淡淡梨花香，煞是好闻。
牋牋顾无忧来时已吃过茶，这会也没什么胃口，索性便站起来，推开窗子看外头的光景……这里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酒肆、茶楼、珍宝古玩、绫罗绸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瞧不见的。
牋牋而她位处的珍宝楼，对面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宝宾楼。
牋牋宝宾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平时也仅接待贵人，两座楼都是三层高，面对面的距离，对面若是开着窗，里头做了什么，两边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牋牋顾无忧总有种对面那间半开窗子的包厢里，似乎有人在看着她这边。
牋牋只是还不等她细想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动静，她拧了拧眉，觉得这声音闹腾的很，便看向白露，吩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牋牋“是。”
牋牋白露应声出去。
牋牋刚打开门，顾无忧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听着人数还不算少，回首看去便瞧见已梳妇人髻的王昭被人扶着走了进来，她身边还跟着三四个女子，皆是京中有名望人家的儿媳，还恰好同她关系不怎么好。
牋牋顾无忧眼眸微垂，也没说什么，只是红唇轻轻抿起一些。
牋牋王昭倒是比她活络，一看到她在里头，一双顾盼神飞的眼珠子就转了一圈，然后自顾自拂开丫鬟的搀扶，笑着过去挽顾无忧的胳膊，“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表姐。”
牋牋又似是嗔怪一般瞪掌柜，“你也是，直接同我说表姐要那菩萨不就行了。”
牋牋掌柜心里发苦，本以为今天开门就能做一场大生意，哪想到这两位祖宗会碰到一起，一个是永安侯的新任妻子，背靠王家，一个是乐平郡主，永安侯的前任妻子……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牋牋偏偏面上还得端着笑，点头哈腰，赔着歉。
牋牋顾无忧懒得理会王昭，更不愿同她做姐妹情深的戏码，拂开她的手，神色淡淡的径直问掌柜，“什么事？”
牋牋“这……”
牋牋掌柜犹豫着怎么开口比较好。
牋牋还是王昭先笑着说了话，她没有一丝被人落脸面的窘迫感，而是抬了手，由丫鬟扶着，金尊玉贵的同顾无忧开了腔，“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正好看中了掌柜拿上来的玉观音罢了。”她眉眼含笑，“不知道表姐能不能让给我呢？你也知道，侯爷最喜欢孩子了，我呀……”
牋牋她一边说，一边把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话说得格外缠绵柔情，“想着每日多拜拜菩萨，也好早些替侯爷生个一儿半女。”
牋牋“你！”
牋牋白露便是性子再沉稳，此时也被人激怒了。
牋牋她冷着一张俏脸，站在顾无忧的身边，厉声道：“表小姐，您别太过分了！”
牋牋“哟，我怎么过分了？”王昭斜眼看人，嗤笑道：“你家主子自己保不住孩子，还落下这样的病根，难不成还不准旁人有孩子不成？”说完，她自己哎呀一声，捂住了嘴，眼睛一眨一眨的，透着些惶恐，看着脸色苍白的顾无忧，一点都不诚恳的道着歉，“表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我呀。”
牋牋她这番话说得那么明显，屋子里的那些人哪个听不懂？
牋牋跟着王昭过来的几个妇人，这会正在低声议论着，“难不成这位乐平郡主上回流产损了根基，日后不能再有身孕了？”
牋牋“这……那她日后怎么再寻夫家呀？难不成真要在国公府呆一辈子不成？”
牋牋“可顾家那位九少爷不是同她关系也不大好吗？定国公年纪大了，难不成还能一直护着她不成？”
牋牋几个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声音一点都不小，白露气白了一张脸，顾无忧虽然心绪也有些乱，倒是不至于像她这样……她抿着唇，垂眸看着面前的王昭，语气淡淡，“我若是不肯呢？”
牋牋“不肯啊……”
牋牋王昭眼波流转，笑得十分肆意，“那我便只好……”
牋牋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她若不肯，你要如何？”伴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原先挡在门前的几个妇人纷纷回过头，露出门外一个青衣男人的身影。
牋牋他眉眼冷清矜贵，偏偏气度斐然，明明面色温润，却让人不敢小觑。
牋牋无论是先前喃喃私语的那些妇人，还是原本自傲的王昭，在看到男人出现的这瞬间纷纷变了脸，在男人强大的气场下仿佛不自觉矮了一截似的，低声喊道：“魏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