牋牋前世番外（9）
牋牋顾无忧呆呆地看着他，这人怎么会出现在她家后院？而且……看多了他光风霁月的样子，现在见他倒在地上，还真是有些不大习惯，不等她再出声询问，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牋牋她皱了皱眉，恰好此时晚风轻拂，使得那血腥气越发浓郁了。
牋牋顾无忧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福至心灵般惊道：“你受伤了？”
牋牋她生平最不喜鲜血，少时是嫌恶，后来……是经历了一场噩梦，可看着男人倒在地上，神情有异的样子，顾无忧抿了抿唇，还是屏着呼吸提了裙子走了过去，她蹲在男人身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你，现在怎么样？”
牋牋“受了些伤，可能要劳烦顾小姐遣人帮在下处理下伤口了。”
牋牋李钦远边说，边又轻咳几声，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运气，居然会在这边遇见顾无忧，本来是想随便找个院落躲一会，等随风他们过来，可如今……他看着女人拧起来的细眉，轻轻笑了一声。
牋牋倒是可以让他先喝盏热茶，缓缓了。
牋牋顾无忧本来是想去喊白露她们，可看着男人较起从前格外苍白的脸，哪敢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心下稍稍犹豫一会，还是朝人伸了手，“我扶你起来。”
牋牋李钦远看着眼前这只细白的小手，这一看就是没干过什么活的手，手指纤细，指腹圆润，皮肤白皙且滑腻，尤其是被那清透的月光一照，恍如白玉……他竟然能在这样危难的时刻，还能分神想了下。
牋牋这一定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手。
牋牋扯唇笑了笑，他没有一丝处于困境的窘迫模样，也不曾拒绝，而是大方地把自己的胳膊伸出去，颌首感激道：“有劳了。”
牋牋顾无忧本来还怕自己这个小身板扶不动他，没想到轻轻一拉就把人拉了起来，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线条以及紧绷着的唇角，知晓他这是在给自己省力气，可她也实在说不出什么“你靠过来一些”的话，便只好抿着唇，快步扶着人往自己的屋子走。
牋牋红霜、白露两个丫鬟正坐在廊下，打着络子。
牋牋听到脚步声，白露便笑着抬起头：“您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等瞥见顾无忧扶着的男人时，神色一怔，拿着手中未完成的络子呆呆站了起来，等反应过来忙迎了过去，压着嗓音小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牋牋顾无忧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看男人因为紧绷了一路，越发苍白的脸色，忙道：“你先去准备纱布和金疮药。”
牋牋又同红霜吩咐，“你去准备热水和毛巾。”
牋牋两个丫鬟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有些手足无措，被人吩咐才连忙应了是，顾无忧便把人先扶进了自己的屋子，“你，还好吗？”
牋牋“没事。”
牋牋李钦远笑笑，他是真觉得没事，又不是第一次受这样的伤了，只是这次有些让他出乎意料，见她一直盯着他的伤口看，他索性开口同人说道：“小丫头，劳烦你替我倒一盏茶，我有些渴了。”
牋牋顾无忧闻言，立刻转身去倒茶。
牋牋等把茶递过去后，才反应过来，抿着唇，轻轻辩了一句，“我只比你小一岁。”
牋牋“什么？”李钦远干涩的唇刚碰到茶水，闻言，楞了一下，等回过神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他忘了……他只是觉得那日她在废院子里，哭得跟个猫儿似的情景总是在他脑中徘徊不去，便总忍不住把她当小孩看。
牋牋“抱歉，”
牋牋他笑道，“我忘了。”
牋牋顾无忧刚要说话，外头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是白露和红霜回来了，她索性让到一旁，同白露说道：“你替魏国公包扎下。”
牋牋“是。”白露也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伤势，小脸不禁有些发白，刚要靠近就听李钦远温声道，“不必劳烦姑娘了，我自己来就好。”
牋牋“这……”
牋牋白露犹豫着看向顾无忧。
牋牋顾无忧拧着眉问李钦远，“你，可以吗？”
牋牋见他唇角含笑点头，她也没有坚持，朝人颌了颌首便先领着两个丫鬟出去了。
牋牋“主子，这到底怎么回事？您怎么会碰到魏国公，他又怎么会受伤？”刚出了门口，红霜就忍不住问了起来，白露虽然没说话，但目光也一直看着她。
牋牋顾无忧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受伤了。”
牋牋白露问道：“那要不要让外头的护卫过来？”
牋牋“不必了，”顾无忧回头看了一眼，暖色烛光下，隐约能看到一个男人正在替自己包扎，她垂了眼眸，轻声说，“我看他原本也没有要久待的意思，估计不用多久，他的下属就会过来找他了。”
牋牋而且，她也不想让很多人知道他受伤的消息。
牋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大想，她总觉得他这次的伤不简单，可谁会对他下手呢？她敛着眉细细思索着，不等她想出个究竟，里面便传来李钦远的声音，“顾小姐，我好了。”
牋牋顾无忧推门进去，男人的动作很快。
牋牋短短一刻钟的功夫，他就自己给自己上完药，包扎好了，也不知道是受过多少伤才会这般熟练。
牋牋她是在敛眸沉思，李钦远却当她是害怕。
牋牋也是，想她一个闺阁女儿，哪曾见到过这样的情形，便温声哄道：“别怕，我来时很隐蔽，不会有人发现我的踪影，你这边很安全，而且我的属下很快就来了，等他们过来，我就会离开。”
牋牋“我……”
牋牋顾无忧张口想说没事，她也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就算他的属下不来，他也能在客居小住，可看着他温和的双目，这一番话便又说不出来了，她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言语。
牋牋掂量着时间，又问，“你，吃过饭了吗？”
牋牋话音刚落，李钦远的肚子就适时的响起了声音，顾无忧一愣，美眸都瞪圆了，可男人却只是在一瞬地窘迫后就恢复如常，泰然自若地说道：“还没有，顾小姐这边还有饭吗？”
牋牋顾无忧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愣了一会才同白露吩咐，“你让厨房再准备些吃的，就说我夜里没吃饱。”
牋牋白露连忙应声退下。
牋牋……
牋牋很快。
牋牋白露就端着一只托盘回来了，是一碗三鲜面并着几道自己做的小菜。
牋牋李钦远倒也没客气，道过一声谢就吃了起来，两个丫鬟默默退下，顾无忧作为主人家倒是不好离开，就替人倒了一盏茶，然后就坐在一旁握着本书慢慢看着。
牋牋“你觉不觉得……”
牋牋红霜站在外头，看着屋子里的两人，小声同白露咬着耳朵，“主子和魏国公很般配啊。”
牋牋白露顺着红霜的话往里头看，满室烛光下，貌美的女人穿着一身家常衣裳，梳着闲散的发髻，正靠在软榻上翻着书，而她不远处，清隽的男人正在慢慢吃着面。
牋牋这幅画面，竟有着说不出的和谐，就像一对成婚多年的夫妻。
牋牋“好了？”顾无忧不知道自己的丫鬟在想什么，她只是听到李钦远落箸的声音，便掀起眼帘问了人一声，“还要吗？”
牋牋“够了。”
牋牋李钦远笑了笑，他这次出征，名义上是平叛西夷，其实私下是接了陛下的秘信，让他去查一件事……既是秘事，他自然不好光明正大去查办，这阵子，他可谓是风餐露宿，这一碗普通的面条反倒成了近段时日，他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了。
牋牋“今日，多谢顾小姐了。”
牋牋顾无忧摇摇头，屋中烛火轻晃，她看着人轻声说道：“你帮过我许多回。”
牋牋李钦远看着她沉静的小脸，半响，低低笑了声，刚想再同人说旁的，便听到外头有人喊道：“谁！”见榻上的小姑娘也拧了眉往外看去，便同人说道：“应该是我的人找过来了。”
牋牋他说完，起身往外走，看到明和，“我在这。”
牋牋“主子。”
牋牋明和见他安然无恙，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他收回腰间的剑，“您怎么样？”
牋牋“没事，多亏了乐平郡主。”
牋牋李钦远看向跟着自己出来的顾无忧，见她正目光奇怪地看着明和，便同她低声解释道：“这不是你之前在寺庙见到的那个，是我的另一个护卫，叫明和，同随风是亲生兄弟。”
牋牋原来是这样。
牋牋顾无忧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牋牋明和一怔，他还是第一次听主子同人解释，还是用这样温柔的声音，目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顾无忧，然后又敛了心思，朝人拱手感激道：“多谢乐平郡主。”
牋牋“无事。”顾无忧摇摇头。
牋牋“主子，随风和徐先生他们还在找你。”
牋牋“嗯。”
牋牋李钦远点了点头，转头同顾无忧说道：“今日多谢顾小姐了，李某现下还有事，便先走了。”他说完朝人颌首，走出几步，又回身朝顾无忧看去，唇角微掀，嗓音温和，“我许你一个愿，想要什么和我说。”
牋牋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多久都有效。”
牋牋这次说完，他便不再留步，带着明和离开，回到原本受伤的院墙时，脚下踩到一样东西，低头看去，却发现是一把团扇，他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捡了起来。
牋牋“主子？”
牋牋“嗯。”
牋牋李钦远把团扇握在手中，看了一眼顾无忧院落的方向，“走吧。”
牋牋……
牋牋而顾无忧这边。
牋牋白露让红霜把东西都收拾了，扶着顾无忧进去洗漱的时候，说了一句，“刚才红霜和我说了一句话。”
牋牋顾无忧看她一眼：“什么？”
牋牋“她说您和魏国公十分相配。”白露斟酌着语句说道，“奴看了一眼，您和魏国公的确很相配，说来，你们的缘分也深，您去寺庙就遇见他，如今来了别院还能碰到他，这不就是……”
牋牋那句“命中注定”还没说出口，就见顾无忧神色淡淡地把手里的帕子扔进了脸盆，“这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牋牋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室内走去。
牋牋红霜摸进来的时候，拉着白露的衣裳，悄声问，“怎么样？”
牋牋白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