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凝夜忍俊不禁:“你似乎很有经验。”
“那可不?从小练的手艺活。”沈半见笑道,“以前在岐黄谷,师娘怕我和师兄不好好吃饭,不让我们多吃零嘴,我跟师兄就偷偷拿一点,再像这样子摆一摆,师娘一般都不会发现。”
“可有一回失了手,我和师兄被罚了半个月的零花钱。太惨了,我们只好想办法挣钱。也是恰逢七夕节,我让师兄摘了岐黄谷的花,又制了些提神醒脑的药包,赊钱买了大娘的荷包做成香袋,拎着去街上卖……”
伙计终于把面端了上来,沈半见用帕子擦了擦筷子,递了一双给夏侯凝夜:“干饭干饭。”
夏侯凝夜接筷子的动作有些迟疑。
他其实吃过饭了,为了替她抢座才坐下的。
看了看满满的一碗面,他暗暗给自己鼓了把劲,才有勇气动筷。
两人埋头吃面,不再说话。
店里做生意实诚,给女子的是正常量的面,给男子的会多加一半,故而沈半见吃得刚好,夏侯凝夜吃到一半时,已经有些艰难了。
可她说要请客,不吃完就是不给她面子。
夏侯凝夜吃了这辈子最撑的一顿饭——不,两顿。
真的,快要吐了……
然而,这一切在沈半见眼里,只是单纯觉得:果真不愧为镇国公家的世子,即便坐在街边吃碗面,也是不疾不徐,矜贵又风度翩翩。
终于吃完了,夏侯凝夜急需走一走消食。
于是,他淡定地用眼神指了指还在等位的食客:“我们走吧。”
“我来付钱。”沈半见一摸腰间,腰上空荡荡的。
她忘记带钱了……
尴尬地看了眼夏侯凝夜,后者迅速掏出钱放在桌上,拎起糕点就起了身。
“这多不好意思啊——”
“你再请两顿就好。”夏侯凝夜一点都没客气。
两人慢慢悠悠地走在街上,沈半见似乎在想什么,并没有说话。
“后来呢?你的香袋和花都卖出去了吗?”夏侯凝夜开了口。
沈半见反应了下,才想起前面说的事来:“哦,卖出去了。特别是香袋,太好卖了!开始我们定三十文一个,后来啊,被迫加价到五十文……实在是,这钱不挣就是大傻子。”
“哦?为什么?”
“香袋上绣的是鸳鸯、并蒂莲之类的,我只要说两句吉祥话,那些男子就付钱了。”
沈半见摊了摊手,一脸“他们要当冤大头我也拦不住”的无奈。
夏侯凝夜哑然失笑:“看来你从小就有经商头脑。”
沈半见装着叹气:“生计所迫,生活教会了我成长啊。”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手拎着花篮,一手牵着五六岁的妹妹,走到夏侯凝夜面前:“哥哥,给姐姐买支花吧。姐姐长得这般好看,戴上了花更是美若天仙!”
“恭喜发财,百年好合。”妹妹说的吉祥话,明显是背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