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闹市口街道因为刚下雨,已没有什么旁的人。只有着稀疏的几人在急忙收摊子。
路中有一女子,脚步略快地撑着油纸伞走在这小巷中,随着她的脚步声,还伴着噼里啪啦树叶落地的声,雨透过叶子,顺着树叶的雨滴又倾斜在女子的肩头衣衫鞋面上。
远处望着这美人的背影和动作都好似副画儿。
隔壁卖豆腐的刘婶老远就看见她了。急忙想去捂着丈夫的眼睛,却不料扭头就看丈夫人还在屋里。脖子已经伸出去淋雨了。
她嗔怪一声捂住丈夫的眼睛,猛的往后扽领子。“就知道你这泼皮,好没良心!”
是的,女子脚步又匆匆了些。
快了,几步路的脚程。她撑着伞费力的抬起,看了一眼,不远处黄色的竹灯,想着要赶快走进去。
一进门廊的庭院,只见屋里闪着烛光窗户上,倒映出男子清瘦的背影,这才安下心来,油纸伞合了上去。然后脚步逐渐慢了下来,换作娇娇女子的模样,侧着用袖子擦着下巴上的雨。
但是却并不擦下额头,真是奇怪!
门里的男子听到脚步声这才,轻声询问
“娘子,是你回来了吗?”
“是!夫君。”
女子慢慢走进屋子。把桌上的油灯,又拨点亮了一些。
“怎么,点的这样昏暗,家里又不是没有银钱采买油灯。”
说着女子的身子又往前倾了几分,与男子挨的更近了。此时怕只有一尺距离。
女子笑着嗔怪,脸上被眼下的灯照着,窗外虽是傍晚,因为下过雨的缘故。景色仍是冷光阴沉。在这忽冷忽暖的色泽里,女人的样貌是越发的凸显美艳。
李弥承喉结滚动,但是面上并无什么反应,心下想,夫人为什么时时刻刻都很诱人?
想到这词,他赶忙低头,怕人看出他涨红的脸。却不小心把宣纸蹭落在地。
女子见状,侧身蹲着捏起宣纸,递到夫君手上,两手交错间,李弥承看到她额间的雨水。
“你额间有雨……”
“夫君帮我擦擦可好,”
“好,就……”
他认真端起袖子干净的一面,擦拭着娘子额间雨水。
仿佛虔诚的在擦着他最宝贵的文房四宝。
林幼溪望着他,俊俏挺拔的眉眼。尤其是冗长的睫毛。似是造成了一种阴影,落在眼下。
浑然天成的俊朗丰盈,17岁了。
要是在过几年的岁月,不知道会长成风姿卓越的人才,到那个时侯,他俩也许就不会在有任何交集了吧?
想到这,林幼溪赶忙站起来,“夫君,你想不想吃茶汤泡饭”
今日,替人缝补了几个香囊图样,店家给了我定金,应该是要的急,许是贵族家的小姐要的。”
“好,”
“那我去温茶,”
“那我去收拾一下桌子。”
算了,你今日别动,本身就受了伤的,”
她转身把人按在位置上,不让他乱动,望着他额间的头上的伤,
“娘子,不用太在意。”
“都休息了三五日了,但不能再耽误功课。”
“我知道你是心急,但是这伤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白天日。何况大夫都说了,你要在好好的静养几日才行。功课也学了这么多年了,两三天不温,不会全然忘记吧?“
李弥承只好点着头,”那也还是辛苦娘子,这段时间照顾我了。”
林幼溪嬉笑着,“我都照顾你这几年了,再等多这些时日,也没什么吧。”
“什么?再多等……”
她赶忙转身笑着,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是,我的意思,是照顾到你上京赶考啊。我的日子算是熬出头了吧,你不是说了吗?以后等考取了大官,定让我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那是自然,我答应过娘子的话,绝不食言。”
看着李弥承认真点头的模样,林幼溪手上开始忙活起,端茶壶忙去温了起来。
晚餐吃的很简单,就是一壶劣质的茶,茶水泡着糙米饭。再加两碟酱菜,这在平常人家里已经算得上是美味了。
在这个家里也一样。
雨已经停了,但天光还未暗下,两人准备,不在屋里吃饭,跑到院子里来。
一张半矮的小木桌,两个小凳子,两个人虽然在对面,但也像紧挨坐一样,共通吃着饭。
虽然两人都不说话,下过雨的天是天青色,空中偶有飞过一只低雁。
林幼溪要拿茶壶的手。李弥承伸手马上去接。默契在两人之间的流转。寂静的空气中风拂过两人的袖口。
林幼溪想起自已刚才去送了书信,神色逐渐淡然下来,上面的人见了她,听了她的汇报。
只给了她二两银钱和又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关于李弥承的衣食起居。
就把自已给打发了出来。
林幼溪默默叹息的声音被李弥承听了过去。忙问“为何?”
“就是绣娘给的图案有些难了,心里在琢磨着绣法。”
李弥承赶忙擦嘴放下碗筷,“
等我一早,明日就去跟书摊的人说,我会尽早开始抄书的。这样也可以替你分担一下家里的家用。”
“不用,都说了,你要静养身L不好,怎么读书?”
“娘子,你怎么日日都在催我读书,我知道我没有其他人那么用功,但是每次考试,我都觉得我发挥的很好。这次我会更努力的。”
他解释的太匆忙。以至于被自已的口水呛到,发出阵阵咳嗽。
林幼溪心疼的上去帮他拍背。“我说的用功,只是片汤话而已。但是咱们如果像别人一样,早晚都用功。就算以后中不了,自已也没那么怨人怨已。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只能催促你一些。还望夫君,不要嫌我烦。”
“你且放心,这次“解试”。我也一样像往日一样,好好备考考试,到时侯,定不叫街坊们小瞧咱。”
“我信你。”
已是半夜。窗外的知了不厌其烦的叫着,窗外似乎又下起了点点的小雨。
林幼溪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看窗外,蹑手蹑脚的起身,把窗户给支了起来。她坐在窗户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心中的烦闷疏解了许多。
她摸着今日从外面带回来的一盒药粉,陷入了沉思。
想起今日,上面的嘱咐“把这个药下入他的饮食里,调理不至月,就有孕。”
当时她便惊奇,“这个药效奇快,是不是有其它症状……”
“当然有。”
掌柜的一脸得意的看着瓷瓶。
“这是外邦带来的,此药一旦服用。半年之后便可绝嗣。”
“你什么意思啊?也就是说自他服药开始,这段期间只要通房就能有孕。但这药他一旦吃了。半年后。绝无再让其他女子怀孕的可能。”
“非要这么让吗?”
“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多?不这么让,他的心能独独在你身上吗?别忘了你的任务。你可是我们钦天监最大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