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点点爱火 > 第二十二章 生日
    看完第二次电影之后,我和马硕成的关系好像上升了一个层次。除了刚开学还有新鲜劲那会,我们的对话都会基于一件什么事而展开的,像“澡堂今天是不是坏了”、“我又生病了”这种,但最近我们的聊天变得更加日常。有时候可能一天就两三句话,但一直保持着每天都有联系的频率。

    “今天冷,穿衣服。”

    “嗯。”

    “起床了。”

    “这么早。”

    “饭堂盛盖浇饭的盘子转来转去,搞到我也要跟着它边吃边转。”

    “你怎么这么可爱,我想一口把你吃了。”

    都说暧昧的时候充满的都是粉红的泡泡,我算是感受到了。经过对比我也发现,上学期的交流可能真的就是他出于对新同学的热情,到了这个学期才掺入了“爱情的杂质”。

    “如果我看电影的时候偷偷牵你的手,你会松开吗?”有一天他问我。

    “那……不会吧。”我原本想回答的是当然不会,但又觉得有点太主动轮了。

    “为什么不会?”

    “你这是什么问题……我对你有那啥的话,当然会希望有身体接触……”幸好是隔着手机,要不然我就得找个洞钻进去了。

    “原来你对我还有非分之想的阿!”他好像很惊讶的样子,我有藏得这么深吗?

    “……”

    “那如果我趁没人注意亲你呢,你会推开吗?”

    “……”

    “那我默认你不会了。你这么开放的吗,还不是男女朋友就可以牵手和亲亲了。”开始了他又开始了,先将我捧得高高的,甚至有点飘飘然,然后一盆冷水泼下来,又把我打回到地面。

    “喜欢一个人自然就会想跟他有亲密行为,这不是人之常情吗马先生?”理性的小天使告诉我,他刚刚说的话可信度不高,可能就是单纯地想逗我一下;但感性的小恶魔又不停地暗示我,说不定呢。

    我的生日在四月的尾巴,因为五一的调休,以前每年基本上都在学校里面过。我是一个很典型的金牛座,顽固、偏执、没有情趣,少不了的就是精打细算,我很反感铺张浪费地过生日。几个好朋友聚在一起吃个饭,有心的再送个不会出错的小礼物,比如我最爱的m豆和麦兜,已经很足够了,不需要有多大的排场和多隆重的仪式。

    我给一一送过一个自制的夜光灯,是用装蛋卷的铁筒做的;给余霖做过一个假的蛋糕,用各种纸板、颜料和塑料玫瑰,还拆了一个旧式音乐盒的发声部分嵌进了蛋糕里;也给fifi画了一本属于我们两个的纪念册,记录了我们从相识到亲密的点点滴滴,这些都是我认为,我可以给到她们最大的祝福。

    但郑文博在这方面似乎不太能理解我。高一我生日的时候,他偷偷地号召了一百多人给我写了祝福,有我现在的同班同学,有以前的小学初中同学,还有一些素未谋面的,只是在网络上面交流过的朋友,还是串通了我的舍友将祝福的小卡片挂满了我的床边。印象中还有一条包装得很好、喷了香水的裙子和一个装满了m豆的水杯。

    平常我俩作为级里的“模范情侣”,走在校道上都会引来一些关注的目光,那天就更加夸张了,我不停地催促他“走快点走快点”,整一天我都是在兴奋和惶恐中度过的。生日应该是一个很私人的日子,并不是收到的祝福越多就会越快乐。

    高二的时候他就收敛多了,只是带我出去玩了一天,但收获的快乐绝对不会比前一年少。

    这几天我一直有意无意地跟马硕成暗示我快生日了,但他不像是放在心上了。

    “你上次说你什么时候生日来着?”

    “下周四……”

    “对哦,我给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也没有很重要,我都没有打算要怎么过。”我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还是朋友关系,“我们专业那天还有个期中考。”

    以前谈恋爱都很冲动,只会照着自己当时的心情来,有什么不顺心就想放弃,随便喊分手,过后后悔了又拉不下面子,赌气地认为失去了没什么大不了,所以基本都是郑文博或者韦健豪主动来哄我,在感情里面索取多、付出少。

    压死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自我反省,也许我之前的悲伤就是我对他们的伤害所带来的惩罚。我被自己建的一个黑洞困住,但我的确应该进去,认真地思考一下如何成熟地处理一段感情,学会如何抛弃理所当然的态度。

    这也是我一直喜欢着马硕成的主观原因之一,以前的我太轻易就放手,这次我想再坚持一会,再付出多一点。

    “你放心,我也没打算给你送礼物哈哈。我这么吝啬的人,以前就没有给女朋友送过生日礼物。”在别人面前他会装,装成一个家里有钱但仍然很单纯、没怎么谈过恋爱的小少爷,但在我面前他总是迫不及待地要展示真面目,时不时就会自称是“渣男”、“小气鬼”等。

    “不用送,现在什么都能上网买到,要是你直接送红包那倒可以。”

    “那你到时候看看我会送不。”他还卖了个关子。不需要猜也知道不会送,看了两场电影都是我出的钱,我都记着呢。

    生日的前一晚,我和马硕成还是像往常一样聊天。

    “我寝室发明了一个新的拿外卖方法,就是摇微信骰子,谁最小就谁去拿。”我炫耀地跟他说。

    “你们这些外卖少女,就不能出去饭堂吃吗?”马硕成算是大学生中的异类,几乎跟外卖和零食绝缘,他说他从小就被禁止吃这些垃圾食品,所以长大之后也不喜欢吃。

    “饭堂都吃腻了。”我知道跟他解释不会有好结果,随手按了一个骰子发过去,结束这场辩论,骰子摇到2。

    他也跟着我发了一个,也是2。

    “再来再来!”我的胜负欲一下被点燃了,又摇了一次,是5,“哈哈哈,我还不能赢?”

    他紧跟着也摇了一次,也是5。

    这怎么回事,我就不信今天分不出个胜负,这次是4,看起来希望渺茫。

    马硕成没有像上两次一样马上跟着,而是发了句话:“要是这次还一样,我俩就在一起。”

    我马上紧张了起来,要这么草率就决定吗?这样会不会太不浪漫了?还有,他说在一起我就要跟他在一起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已经发出来了,我躺在床上拽着被子的一角,把头埋进去一半,只露出能看清屏幕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还不停下来的小骰子。

    是3,“看来我们还是没有缘分呐。”他的语气很轻松。

    我松开被子,转了个身。我才不紧张,不就是摇个骰子,就算真的是4我也不便宜他,对,不便宜他。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12:28,看来他是又忘了。我在心里给自己说了句生日快乐,心安理得地睡去了。

    今天早上满课,第一节的工数课一直在忙着记笔记,刷刷刷地一页又一页,稍微分一点神就不知道算到哪了。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边往另一个教室走边打开手机,有一些群里的祝福,我都礼貌地一一回复了,但心里好像还在等着什么。

    郑文博走的前一个晚上,我在学校给他打了电话,嘱咐他过海关、坐地铁、上飞机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我睡着之后他给我发了很长很长一段话,发送时间是凌晨两点半。他说他会等我考上心仪的大学,牵着我的手去报道;他说我要等他把那边的家安顿好,以后带我去看他生活的地方;他说他会出现在我的每一个生日……

    高三生日的那天,我从早上就开始想,他会不会突然因为什么事回国了,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学校,会不会突然站在我的面前……我构思了很多的剧本,但直到晚上它们都还是剧本,没有主演的剧本。

    那天晚自习的课间,我的寝室长突然很神秘地将我拉到了课室的阳台,那里早早就放了一个插满十八根蜡烛的蛋糕,原来是那群和我玩得很好的男生,联合了我的室友们准备的。烛光在他们的脸上摇曳,我感觉这些都是我的家人。

    其中有一位男生给我递了一张纸巾,上面写着:就当感冒一场,擦擦鼻涕就好了;有两个男生分别给我写了信,告诉我我已经很坚强了;还有两个男生凑钱给我买了件衣服,上面是一些野草凑成的“乐”字,寓意“春风吹又生”;韦健豪自己画了一张画,是一只笑得很开心的猪,他当时说:“我改了很多遍了,还是这样笑得最好看,最像你,你将就一下吧。”

    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福气,可以得到这么多诚挚的关心。那时候我想,原来还有很多人陪着我,我失去了一个人的祝福,还有很多人的祝福。

    一年过去了,我已经从那个极端悲痛的深渊中爬出,进入了漫长的平静康复期。但原来,有些人造成的坑,是无论多少人都没有办法填满的。

    大黄的一声喊把我拉回了现实:“女神,你有qq消息。”

    我疑惑地拿起手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头像发来了一句:“生日快乐!”我又确认了一下,没错,就是他,就是郑文博。自从高二开始用微信以后,我们就很少用qq聊天,郑文博的手机里直接就卸载了。要不是大学这边普遍用,我也不会重新下回来,那他是专门为了发这一句话下回来的吗?

    我的眼泪刹那间就开始往外涌,我拼了命地瞪大眼睛,将它止步在了眼眶里。我不敢抬头看大黄,也不敢看投影屏,低着头盯着那句话,好像穿过那句话就能看见他一样。

    我用颤抖的手回了一个“谢谢”,之后便再无新消息。我强忍着上完了一节课,照常去饭堂吃午饭,回寝室午睡。起床的时候枕头已经被打湿了一大块,一年多了,为什么我还毫无进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