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点点爱火 > 第十四章 飞机
    今天是第一天上课,我特意早起了半个小时,想估算一下路程和这个时间段的路况,避免以后迟到。城人口不多,即使是工作日的上班时间也不至于堵车,这至少可以保证我哪天起晚了,还能打个车补救一下。雪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停,一直断断续续地下,路面上都结了冰,走的时候要非常小心。

    语言类的课相对来说都比较乏味,我还处于入门阶段,依然在跟各种语法打交道,都是一些很理论很学术的东西,还要从以前学英语的习惯和思维中抽离出来,一上午的课已经上得很疲惫。

    中午去吃了个小火锅,塞上耳机看我最近在重温的一个电视剧,感觉生活又重新属于自己。

    这是一部讲飞机和机场的电视剧,他们连接着开始和终结,有人从机场离开,也有人经由飞机回来,有短暂的停留也有永久的分别。不管是朝着哪个方向,只要敢于离开,必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栖息地;只要勇于出发,就是一个新的开始,每个人都值得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小红点提示马硕成刚刚发了朋友圈,是几栋看起来有点历史的居民楼的照片,配文“久违了”,我知道他到家了。

    昨晚快睡觉的时候他找过我,告诉我现在在机场附近的酒店。

    “我和你隔壁专业那个男生一起走,明天一早的飞机,所以今晚提前过来。”

    “行了行了,不用说得这么详细,我对你的行程不感兴趣。”虽然我嘴上这样说,但心里还是偷偷地乐了一下,有时候我们的聊天会自然到令我产生错觉。

    我默默地点了个赞,没有什么想评论的。

    下午的课依然是一场硬仗,老师为了让我们打起精神,特意安排了两两对话,和我一组的男生刚好是我们学校的,叫张竞楚。他身上也带着典型的工科男气质,戴眼镜,看上去有点内向,不太说话,但一说起他感兴趣的东西,他就能分析得头头是道,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的进度稍微比他快,有时会纠正他的小错误,比如动词的变位或者是宾语的格数问题,他也不生气,每次都是笑嘻嘻的,要不就是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很惊讶的样子,好像我告诉了他什么惊世秘密一样。有这样一个搭档,课堂还是多了不少乐趣。

    下课时间是下午四点半,这时候的天已经开始暗了。老师嘱咐我们要在课室自习,复习一下今天上课的内容。我有点心不在焉,担心天黑得太快,回去不方便。

    熬到了六点左右,大家都陆陆续续地开始回去休息,我叫醒了旁边早就睡着了的张竞楚,和他一起下楼。

    “你住在哪个酒店?”他在电梯里问我。

    “我没有住酒店,住在一个学长那。”

    “哇这么好,是不是免费的?”他好像很羡慕的样子。

    “是免费,但环境嘛……哈哈就算了。”我尴尬地笑了笑。

    “天都黑了,要我送你回去吗?”他拍了拍自己不太厚的胸膛,我竟然看出了一丝我弟弟的影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用,姐姐我不害怕。”我弟比我小一大截,因为爸爸工作忙,从小就是我和我妈两个人把他带大,哄睡、冲奶粉、换尿布这些都曾经是我的工作。他这几年慢慢懂事,老是说以后要给我买房子。

    我逞能地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就走了。天已经黑透了,我不想一个人在外面游荡,随便在路旁的小店打包了些吃的回去。

    穿过一个市场,卖海鲜和蔬菜的区域漆黑一片,里面的摊位早已关门,只有旁边卖水果的还在营业,还有零零星星几个卖熟食的亮着灯。绕过海边,呼啸的海风夹杂着细雪,一阵阵地往我脸上打,我连忙把脸埋进脖子上的围巾里,裹紧了自己和打包的晚饭。

    小区旁的小路今晚好像特别安静,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天气太冷了,大家早就回家享受暖气了吧。我靠着路上积雪反射的微弱光线蹒跚走着,有一处的冰实在是太滑了,不得不手脚并用才安全渡过。

    “嗒”楼下大门打开,因为没有任何光源,楼道里比外面更加黑,我的眼睛一时间适应不过来。缓了一会儿,我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抵着墙壁一步步往上走。到了二楼,月亮穿过梯间的窗户,能稍微照亮一小块地方。我熟悉了这个黑暗中的楼梯之后开始加快步伐,很快就回到了住所。

    “这条路太安静了。”收拾好东西之后我回复了李培捷,上楼时我就看到了消息,但顾不上他。

    “你住那确实是这样,有没有人可以陪你回来?以后每天晚上到家之后你都告诉我一声,要不然我该担心了。”

    这突然的关心虽然很感动,但也让我有点不自在,这样的口吻我在韦健豪那听到过不少。我不确定他现在是不是还喜欢我,但为了避免有误会,除非是老乡会的大型活动,我都一直拒绝和他见面,线上聊天也不用暧昧的字眼,能不多聊就不多聊。

    “好,我先去洗澡了。”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留下一个烟雾弹逃之夭夭。

    吃着饭看着剧,我渐渐忘记了刚刚的恐惧,舒服地享受着一个人的时光。

    “我发烧了。”但总会有人不合时宜地来“打扰”你,我皱了皱眉头,关掉了手里的视频。

    “请问这位马先生你又怎么了?”我实在搞不懂马硕成这个人,虽然肌肉不发达,但看起来起码高大精神,像是一口气能吃下四五个鸡蛋的那种,怎么就一会儿感冒一会儿又发烧呢。

    “不怎么阿,就是发烧。”他自己说起来倒是很轻松。

    “那你告诉我也没用,我不是医生也不在家里。”我怀疑他就是没事找事。

    “我就要告诉你,已经烧到39度2了。”

    “怎么这么高,你是不是回家没有暖气不习惯了?你吃药了吗?去看医生了吗?”看到39度2我就坐不住了,原来是真的不舒服,想了想我又发了一句,“那你还看手机!!”

    他知道把我惹着急了,发来好几个奸笑的表情包,我又气又心疼。

    “吃药了,我要找你才看的手机,今天一天都没看。”我问了一连串问题他就只回答了两个,“我只找了你一个。”

    “为什么只找我,我又不是什么特别的人。”过了几分钟他也没有回复,我叹了口气,这次真的是下楼洗澡了。

    第一天还不太适应,有点累,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完全干,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才发现昨晚开了一个晚上的灯,愧疚感油然而生,感觉地球上又多了几棵因为我而被砍的树。

    我看了看手机,有一条未读的语音,是昨晚马硕成发来的。

    “就是很特别阿,我觉得你这句话简直戳中了我的心坎。”特别好的朋友对吧,他的声音明显有点沙哑,还发什么语音。

    “今天怎么样了?”我没有再提昨晚这个“特不特别”的讨论。

    整个上午我都不希望看到他的消息,越晚回证明睡的时间越长,他就应该好好休息。

    “哈哈,刚刚量了40度。”一直到中午他才回我。

    “赶紧去看医生。”我不想他再浪费时间跟我在这聊天,又害怕他觉得我不关心他,之后的课都心不在焉。

    后来几天都没有收到他发来的消息,我默认他在养病,没有找他,并且好朋友的关心也是需要保持一定距离的。

    第六天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雪,积雪直接到了我的小腿肚子,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试探,不知道雪下面的是不是可靠的支持物。我把暖灯开到最大一档,手臂肩膀都不敢往被子外面伸,离我的床铺不到半米的地方,液化的水珠在窗边形成的水流越来越大,听着窗外嘶吼的零下13度的风,夹杂着愤怒的雪花,颇有一种“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的悲壮感觉。

    适应之后日子过得飞快,当我拖着行李箱走在机场时,我甚至有点为自己而感动。

    妈妈打来电话,嘱咐我登机之前一定要告诉他们,方便他们看时间到机场来接。要不是原本到达时间已经是很晚,再加上刚刚通知了延误,我是不愿意他们跑这一趟的。

    我下午四点多到了机场,等待晚上七点起飞的飞机。谁知道快到登机的时候,广播通知延误到了十点,这意味着降落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登机口怨声载道。我只好百无聊赖地在机场里转圈,在一家书店买了一本杂志打发时间,随身带的书已经看完。

    九点左右广播再次响起:“乘坐cz3715的乘客请注意,我们抱歉地通知,您乘坐的航班登机口更改为17号,起飞时间推迟到0点,可凭借登机牌在登机口领取水和食物,谢谢合作。”

    很多人都坐不住了,把柜台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质问工作人员。

    我放弃了挣扎,也没有去拿分发的东西,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和一一、余霖、fifi聊八卦,宿舍群已经败下阵来,任由我自生自灭了。

    “把你们调到偏远的登机口是不想让你们占用资源,机场要下班了,我们这边雨还是很大,女儿你今晚能不能回来都是未知之数阿。”我爸也给我打电话了。

    “要不你们先睡吧,反正现在没有四五点是到不了了,你们就定个四点的闹钟,到时候查查航班信息。”我心疼他们陪我煎熬了这么久。

    “延误到十二点?”我长呼了一口气,好像知道马硕成一定会出现。

    “对。”我没有告诉他我的航班号,他应该是自己去查了,这种默契使我们几乎没有出现过不在一个频道上的情况。

    “上飞机告诉我一声。”

    凌晨四点半,飞机在毛毛细雨中降落,最终起飞时间接近两点。我已经困到不省人事,从飞机下来只能跟着人流走,空旷的到达口只剩一条传送带在工作,我赶紧打开手机通知了爸妈,任务栏有五条未读消息一直在闪。

    一点四十五:“还没上飞机吗?”我累得忘了跟他说就关了手机。

    两点二十:“看来已经在飞机上了。”

    三点半:“我也好困,先睡了。”

    “到了跟我说一声。”

    “直接发短信吧,我怕看不见。”

    我用仅有的力气一字一字地输入:“我——到——了。”加了一个猪头的表情,删掉,换了一个笑脸,再删掉,换了一个太阳,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