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小姐姐你有生前的照片吗？每个人对化妆的理解不一样你也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妆，是要淡一点好看还是浓一点的，不如你弄个生前的照片给我对比一下，保证给你化得原汁原味。”
李真皮将洁面这个工序完成，在抹隔离霜的过程中，向女鬼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这一切其实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女鬼迟疑了一下，说：“抽.....屉......”
转过头，看到梳妆台的抽屉。拉开一看，里面果然摆了一张照片。但照片上的人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与女鬼现在的模样完全是两张脸，就算是P图的，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就看到照片里完全是一张网红锥子脸，下巴尖得能戳死人。而女鬼的模样丑是丑了点，但脸型是鹅蛋型的，化个不错的妆，也能打个85分左右。
李真皮古怪地看了眼照片，说道：“姐姐不对吧，这照片给你的样子差别很大啊，照片这么丑，你底子这么好看......”
女鬼浑身颤抖了起来，阴气森然直冒，一双猩红的眼睛盯得李真皮头皮发麻：“你....是说....我生前....很丑？”
“没.....没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小姐姐，你生前是不是整容了，其实你的底子很好的，没必要整。”
李真皮浑身打了激灵，讲道理明明有学校保护系统在，她不可能真的伤害到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女鬼的样子的确让人很恐怖，仿佛会随时把自己生吞活剥一般。
女鬼冷冷地注视着他，没有说话，场景有些安静，也有些令人心底生寒。
过了好一会儿，女鬼才一字一顿，用沙哑的喉咙说：“不....关....你....的.....事.....给我化妆.....我就不杀你......”
“哦，好吧。”
李真皮忽然想起来，你好像杀不了我吧，顶多就是把我打伤。学校监控系统不是开玩笑的？电源一关，你就屁用没有，我为啥要怕你？
于是，他就又开始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一边用海绵给她拍BB霜，一边说道：“主要是照片里的妆跟你现在的脸型妆不是很搭配，如果你有现在脸型的照片就好了。要我说，你本来就很好看，何必要去整容呢？”
“吼！”
女鬼忽然站起来，张着血盆大口对着他咆哮：“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吃了你！我要不要整容是我的事情，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对我评头论足，谁不想更好看一点？我只想更美一点，有错吗？”
谈到她的美貌，女鬼连话都开始说得利索起来。
李真皮被她吓得不轻，连忙安抚道：“我错了我错了，姐姐，我认真给你化妆，绝对不说整容的事情了。再给次机会，保证给您画得漂漂亮亮的。”
女鬼愤怒地看着他，本来铁青的脸色就因为充满怒意而变得更加恐怖起来，鲜红的眼睛居然流下了血泪！
这是鬼怒到极致的反应。
奇怪的是。
脑子里的系统居然没有给他发皮皮点，看来单纯的让人生气是没有用的。只能在皮的时候，才能获得皮皮点这种东西。
李真皮见女鬼没有说话，顿时知道女鬼其实并不想立刻翻脸。只不过是自己点到了她心中的痛楚，才让她心生怒意。但她的内心还是希望李真皮能给她画个好妆，毕竟F级的厉鬼是没办法用手拿起东西的，只能用阴气操纵。
阴气操纵的化妆品当然无法给自己化妆，拧个化妆品瓶盖都得半天，在镜子前坐个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化出来。所以女鬼心里虽然愤怒，但内心渴望变美的想法，还是让她极度压抑住了自己！
有戏！
李真皮虽然没谈过恋爱，也不懂女孩子内心。不过好歹经常当女装大佬，也算半个女子界的人，明白这个时候，还是得靠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哄，先把女鬼哄骗得开心，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于是一边双手摁在女鬼肩上，一边假意安抚道：“小姐姐，你也知道我是个高中生，嘴笨，又蠢又傻。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但你放心，我绝不会再乱说话了。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嘛，求求你了小姐姐，保证给您化得漂漂亮亮。”
女鬼冷哼一声，坐下来恶狠狠地道：“那就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放心！”
李真皮拍着胸脯保证。
涂完BB霜，第二步就是画眼线。拿出眉笔，就给女鬼画了起来。
他考虑了一下是给画个啥眉毛？
画两条蚯蚓？
还是两条鱼？
两条鱼不错，很有喜感。
李真皮一边着手对眉毛开始下硬功夫，一边随口问道：“姐姐，你说还有人反对你整容？谁这么不开眼啊，其实整容也没毛病，谁不想更好看点。看我？长得那么一般，要不是会化妆，肯定没人愿意理我。”
意外的是女鬼这次没有生气，反倒打开了话匣子，像是有无尽的委屈找到人倾泻：“是我爸妈，我真的只是想好看一点，只是这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过分吗？应该一点都不过分吧。”
“可是，我爸妈却不仅强烈反对，还把我锁在家里面，不让我出去，禁止我与外界一切联系。我都那么大的人，凭什么不能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畸形的世界，人们一边抨击别人长得丑，还不允许别人通过后天进行弥补。谁生下来就想变得那么丑，你希望你生下来就难看吗？的确，我的脸型底子是不差，可你不知道我是油性皮肤，天生就有很多粉刺，皮肤粗糙暗黄。我有什么办法？每个人都嘲笑我难看，我仅仅只是想变漂亮一点，有错吗？”
女鬼越说越激动：“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吧！你们凭什么用你们的观点来批评别人，用你们的道德观念来教育我？脸长在我身上，难看的不是你们。受侮辱和自卑的也不是你们，你们除了用嘴巴说以外，能体谅一点别人的心情？”
李真皮正在画着带鱼眉毛的手迟疑了一下，认真地点点头：“你说的很对，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这一回事儿，因为没有人能在那一刻百分百体会到你的心情，你的自卑、你的苦楚，永远都只属于你，而不属于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所以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不管是关乎自己的美丑还是面对自己未来人生，在不伤害到别人的前提条件下，我们应该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从这一点上，我支持你。小姐姐你别激动，你一激动眉毛都画花了，擦了我们重头再来。”
“所以我烧了我家的房子，偷了爸妈的存款，去了国外整容。可惜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变成了这个样子。”
女鬼用淡漠的语气把这话说出来。
李真皮手一抖，差点没拿稳画笔。
刚才还觉得你很可怜，还想温情一把，帮你完成你的心愿，画个美美的妆出来。结果你这车急转弯转得我猝不及防，差点方向盘没抓稳一头撞死在树上。
难怪你死后会被送到这里来当实验品，就你这带孝女，怎么没被打得魂飞魄散？
“诶，你接着画啊，不是画花了吗？”
女鬼疑惑地看着他。
李真皮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没事，在我精湛的修眉技术下，又修好了，来，咱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