牋牋两兄弟多日未见,各自叙起别后经历。
牋牋原来陆鸿得华延鹤亲自引荐,顺利通过炼丹阁的考核,被大医师墨丹竹收入座下,按惯例先从一名下品药徒做起。
牋牋炼丹阁内部的等级划分自成一体,按药徒、药师、丹师、医师、大医师划分为五个等级,每一级又细分为上、中、下三品。药徒以照料药田为主业,要通晓药材从播种、浇水乃至成熟的整个过程,明了药材的生长特性,以收获药材的成色优劣为考核评判依据。
牋牋陆鸿初入炼丹阁便获墨丹竹青睐,引得不少人心生忌恨。负责分管这片药田的药师陶异,见陆鸿无根无底没啥背景,于是有意刁难,派给他的活计超过常人一倍有余。
牋牋傅惊涛气道:“姓陶的为难你,难道你不会找大医师诉苦吗?”
牋牋陆鸿耸耸肩道:“老三,我们药徒是以宗门贡献点多少来评定品级。我照看的药田面积广,那么收获自然就多,累加的贡献点就高。别看我眼下这么累,可是到了收获的季节,便轮到他人羡慕我了。如无意外,我年底便能跃升为上品药徒,明年便能跨入药师之列。”
牋牋他不是傻瓜,没有收益的事怎会拼命去做?那陶异动动嘴皮子而已,自己身上又不会少一块肉。
牋牋傅惊涛一呆:“那我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牋牋陆鸿反问道:“你说呢?”见傅惊涛神情尴尬,哈哈一笑,擂了他胸口一拳,道:“行了,我的事我自会处理。你今天闹了这么一出,迟早会传遍炼丹阁,会让我今后的处境好过许多。兄弟,谢了!”
牋牋傅惊涛暗松一口气,鼓起眼睛道:“再跟我多说一个‘谢’字,你我从此绝交!”
牋牋陆鸿笑道:“废话少说,我还有六块药田需浇水,你看着办。”
牋牋傅惊涛道:“区区小事,举手之劳!”当下挑起水桶,下到河边装满了水,又回到高处,依照陆鸿的指点浇灌药田。他挑着重担来回健步如飞,面不改色气不喘。
牋牋到了最后一趟,他刚弯下腰把木桶按入水中,“噗通”一声,一块石头忽然砸落河心,冰凉的水珠溅了他一头一脸。
牋牋傅惊涛愕然抬首,只见河对岸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巧笑倩兮,目如秋水,身材窈窕的白衣少女。佳人缥缈如仙,乘风独立,其容色之美令背后的百花都黯然无光。
牋牋四目相对,宛如昨日。
牋牋傅惊涛胸口如遭重击,难以置信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起来,指尖上似乎仍残留着那份柔滑细腻的触感,喃喃道:“是你!”
牋牋季雨卿抿嘴一笑,轻声道:“呆子,你的桶漂走了!”
牋牋“哦!”傅惊涛急忙跳入浅水处,将飘浮的水桶捞起,弄得腿脚湿漉漉的好不狼狈。他讪讪的跃回岸上,瞧着对岸绝世无双的少女,心中莫名的充满了欢喜,问道:“你怎么来了?”
牋牋季雨卿道:“我想来便来,不可以吗?”
牋牋傅惊涛道:“你胆子忒大了吧?你这娇滴滴的模样,万一遇到恶人起邪念怎么办?”
牋牋季雨卿笑道:“你猜错了,这回我可不是偷跑的哦!我是跟着两位师叔一起,专程来参加观礼大典的。我听说温泉谷花海动人,便想着悄悄来瞧上一眼,谁知竟会遇见你这呆头鹅。”
牋牋“师叔?参加观礼大典?”
牋牋傅惊涛抬眼一扫,才发现孟白衣在稍远处负手而立,正欣赏着漫山遍野的花海,气息融入了山川自然,完全感应不到其身上的剑气。他暗暗咋舌,担忧道:“观礼大典并未邀请蜀山剑门。你们不请自来,难道不怕遭到围攻?”
牋牋季雨卿傲然道:“天下英雄齐聚,凌云峰上论武,岂能没有我蜀山剑门参与?以姜掌门的身份地位,又岂会为难我们?你多虑了!”
牋牋轩辕门毕竟是白道第一门派,即便跟蜀山剑门暗斗不止,还是要讲江湖规矩、讲同道面子的。只要蜀山剑门正式亮出旗号,轩辕门一定会客客气气地请他们登上凌云峰,以彰显宽容大度之风。
牋牋傅惊涛心念一转已明其理,皱眉道:“仅仅分别数月,难道你竟然练到剑术大成之境,胆敢来挑衅我轩辕弟子?”
牋牋蜀山剑门此行绝不止千里道贺这么简单。蜀山剑门依附蜀国,而蜀国和大宋边境未宁,两国间偶有战事爆发。蜀山剑门为了蜀国着想,定会当着天下英雄和赵宋皇族的面,设法让轩辕门下不了台。
牋牋显而易见的法子,便是在观礼大典上击败轩辕弟子,以此证明轩辕门不过尔尔,离间轩辕门和大宋的联盟。
牋牋孟白衣当然不会以大欺小,难道是季雨卿代表蜀山剑门出手吗?
牋牋季雨卿鼻尖微皱,似笑非笑道:“你一挑水种花的傻小子,关心这个做什么?你留在轩辕门实在太屈才了,要不要跟我去蜀国?你若肯拜入蜀山剑门,我让我爹爹教你剑法!”
牋牋剑仙季风雷与剑帝姜烈齐名,愿意拜他为师学剑的,起码可以绕着蜀山排上十圈。
牋牋傅惊涛摇摇头道:“我擅长的不是剑法,而是拳脚功夫,恐怕入不了季掌门的法眼。”
牋牋季雨卿顿足道:“你是榆木疙瘩吗?怎么长着一副不知拐弯的死脑筋?在我蜀山学剑,岂不是比你在这里挑水强过百倍?”
牋牋傅惊涛微微笑道:“其实我……”
牋牋孟白衣忽道:“雨卿,有人来了,我们走!”
牋牋季雨卿乖巧地答应一声,作势欲起,显然不愿被人早早发现。
牋牋“等一等!”傅惊涛忙掏出两瓶珍珠霜,一抖手甩了过去,叫道:“送你的礼物!”
牋牋季雨卿啪的抬手接住瓷瓶,定睛一看,竟是江南百珍堂所出,心中欢喜莫名,如饮蜂蜜般甘甜舒畅。她眼波流转,展颜一笑,随即跟着孟白衣提气跃起,迅速远遁。
牋牋傅惊涛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消失,又是惆怅又是甜蜜,细细回想那一颦一笑,不由痴了。
牋牋陆鸿快步走来,瞧见傅惊涛呆立如同泥塑,奇道:“老三,你刚刚在跟什么人说话?被对方下蛊了吗?怎么变得傻乎乎的?”
牋牋傅惊涛长叹一声,狠狠地捶了捶脑瓜,苦恼地道:“老六,我明明跟秦师妹情投意合,却又喜欢别的女孩子,是不是很无耻,很混蛋?”
牋牋陆鸿点头道:“是无耻,是混蛋!”
牋牋傅惊涛怒道:“有你这么安慰自家兄弟的吗?”
牋牋陆鸿摊开双手的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既然你无耻,你混蛋,何不无耻到底,混蛋到底,把她们统统都收了?”
牋牋傅惊涛愕然半响,喃喃道:“无耻到底,混蛋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