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精神强大的人了。”林梦痕看着在梦里支起画板静静画画的程鸾，向林间解释道：“大部分不好的记忆，他都能封闭在那边的小房间里，然后用美好的记忆覆盖冲散，使自己忽略了过去。”
“但并不是忘记，人不是擅长遗忘记忆的生物。”
“过去会影响人的一生，一个完整的人，都是由不同的过去堆叠而成的，所以人才会有这么大的区别。”
林间看到程鸾梦里安宁的景象，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先祖，他的梦境不会诞生虚妄吧？”
“他的心境逐渐稳定，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不会了，一般情况他是可以控制的，过一段时间，估计梦雾的颜色就会恢复正常，现在你不需要担心他。”
在阳光明媚的校园里，除了画画的程鸾，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记忆，小学时候获奖被妈妈夸奖的画面，在学校里与朋友们游玩场景，与喜欢的篮球明星一起打篮球的梦境，还有跟有名的歌星同游的幻想，这些围绕在程鸾周围，像是守护者一样将他周围环抱，让他见不到那些阴暗角落。
“抗压能力很强，但这不是一个人必须要面对压力的理由。”林梦痕指了指天空，林间向上望去，见梦境之外，有一堵厚厚的钢铁墙壁高耸入云，在天空上同样罩着一个巨大的透明穹顶，只有阳光能够穿透进来，在穹顶之外，还能看见遍布长着倒刺的铁链，像是铁丝网一样将他的梦境缠绕。
“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到压力，他在自己的内心建起了坚固的防护，保护了自己同时也拒绝了别人的进入。”
程鸾确实不太容易接纳别人，平时表现虽然合群，但几乎大家都能感觉到他在刻意保持距离，出于尊重同学的原因，林间并没有深究，相信在以后的相处中，只要自己真诚以待，会得到程鸾的接受。
不接受也不要紧，高中大家会被分到各个学校里，不一定能有机会继续做同学了。
“出去吧，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别人来守护的，那样我们岂不是太累了？”林梦痕带着林间离开了程鸾的梦境。
林间也表示自己并不想对一个男同学说出“我来守护你的梦”之类的话语，那样显得太基情了。
两人回到梦境之外，程鸾梦雾的颜色依然如初，比罗向东的稍微阴暗一丝，朱远因为刚刚脱离虚幻，梦境重获新生，外表颜色是一片嫩绿，看起来生机盎然。
宿舍里就罗向东一个人的梦境正常一些。
果然有点小帅又爱运动的男孩生活里就没有挫折这个词吗？
跟随先祖离开了宿舍，再次出现在灯火稀疏的云山镇上。
方晓的梦雾已经不止有嘴巴眼睛，沥青之下又生出了触须，像是悬浮在海里的水母。
“初生的神魔，已经开始诞生出离开梦主生存在梦境世界的能力了。”
“离开梦主会怎样？”林间十分好奇，梦境依托梦主而存在，像是朱远之前的痴妄，如果变成了神魔，就会影响到他人心性，那是基于饶蕙老师在曦光中学受到许多同学喜欢的原因，他的梦才能感染别人。
要是遇上一个根本就不认识饶蕙老师的梦主，发带虚妄就算变成神魔也拿那人没办法。
“在初始阶段会蚕食主人的精力作为食粮来维持它的单独行动，等到掌握了侵染他人梦境的能力之后，世上只要有产生了与方晓同样恶念的人，都可以成为神魔的寄生，神魔每次寄生，都会留下相应的种子，更容易诞生出同样的神魔，你可以将这当成是神魔的繁衍方式。”
更多的神魔？林间脑海里浮现出一片云山镇被沥青糊满的场景，整一个沥青湖泊，上面还不停地冒起黑色气泡，想想就可怕。
“没有这么多人可以让神魔之种寄生吧？”要是真这么容易诞生神魔，林氏先祖还能支撑到现在并在地图上画下了一片神魔禁区，那可真是了不得的成就。
不过看样子神魔虽然厉害，人间却依然不是它们的地盘，这世上能人异士不少嘛。
其他人不说，单纯当年斩龙的魏征，以及留下护卫皇宫的羽林卫，他们的手段就不是林家一脉苟延残喘过一段时间的传承可以比拟的。
到现在的鹊仙村，都还没有凑齐斩龙诀呢。
尚没有全套斩龙诀的林氏还能坚持到现在并打开了不算太坏的局面，想必在其他地方，有着完整屠魔术传承的继承者们，早就镇服了当地的神魔。
林间想到这里顿时安心不少，神魔虽然很强很凶，但是人类似乎也不输多少，要不然这片大地上早就神魔遍地了。
“神魔自主行动之后，已经有能力诱发出人心里的欲望，它已经脱离了对人心之中的恶念的依赖，转而为了更多的恶念食粮，侵染人类的心智。”林梦痕回头往柳芽梦雾走去，他要进行新一轮的加固。
方晓恶念诞生出来的神魔眼看就有了行动能力，它的第一个目标，肯定是诱发诞生恶的原因，柳芽。
到时候柳芽的噩梦就不再是因为神魔注视带来的心理压力，而是真正的被神魔入侵，林梦痕得将她的梦境加固到足以防卫神魔的程度。
“人心里潜藏的恶念，许多人自己都不知道，就好像一个匣子，没打开之前，没人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可以用X光照出来…”
“别打岔！不接触到恶念诱发的因素，身怀恶念的人就会到死都是一个躬行善举的好人，一个人爱吃海鱼，但他身在内陆，一辈子都没有吃过一次海鱼，自然就不知道海鱼合他胃口了，恶念同样如此。”
“神魔也不蠢，它们知道有人是它们的克星，许多时候都是慢慢的引导出人心恶念，然后诱使着别人的性格循序渐进地改变，从外表上看只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罢了，自古都有人心易变的说法，千人千面，谁都不知道一个人的性格是否因为神魔的诱因才会发生转变。”
“神魔之种无法在一个恶念不足的人身上顺利成长，有些人心境足够坚韧，神魔之种反倒会成为磨练他的试剑石。”
书上的确有记载了许多人经历了人性考验之后，变得更加完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