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叫我锦衣卫2 > 第十七章:燃眉之策
    百户所里剩下的这些人,也正如唐宁所言,坚守此地,安然无恙的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而这会儿功夫,余洪已经从街头布庄出来了,换上了一身读书人的行头,虽然面色不及那帮贡生白皙,但想混杂进去,并非什么难事。

    等余洪从围观的人群中挤进身,看到一大片白色儒服的学子,不由大吃一惊,这排场,不得少于五百人,说句不好听的,一人一泡尿,都能把百户所里的几十号弟兄活活淹死。

    学子的情绪很激动,而这亢奋的情绪主要是来自于相互激励,相互攀比。

    只见余洪面前的两位面红脖子粗的学子,一边对着百户所破口大骂,一边对身边的贡生挤眉弄眼,十足的挑衅之意:“狗官,滚出来,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不然我就要泼红漆了。”

    身边的学子一听,不乐意了,刚才他还说泼泔水,到了他这又升了个档次,岂能示弱,“狗官,尔敢如此诬蔑我等读书人,我若不往你这百户所泼上几桶粪水,我刘浩生的名字倒着写。”

    ……

    这也算是令余洪大开眼界,情绪都要一较高低,不得不说,读书人真会玩儿。

    一码归一码,正事可不敢耽搁,余洪当即打断身前学子的叫嚣,颇有文人几分模样,问道:“这位兄台,尔等聚集此地,不知所谓何事?”

    余洪的话诧然令面前暗自较劲的两人一怔,神色奇怪的看着他,“你不知道?”

    余洪摇着头,“问先生告了五天假期,回家省亲,这才回来。”

    “如此说来,不知此事倒也情有可原。”学子的记忆像是和鱼一样,只有短暂的七秒钟,瞬间将刚才的是抛之脑后,给唐宁述说道:“这事还得从半个时辰前说起,当时先生正给学子授课,坐堂的锦衣卫竟是当众脱了鞋袜,一些学子看不过去救说了他几句,怎知那锦衣卫竟是众辱骂我等读书人,就算读尽天下书又能怎样,最终还不是朝堂上的一只蛀虫,嘴里念叨是为了造福百姓,下到各地,却是想方设法的鱼肉剥削老百姓。如果运气不行,没能侥幸蒙上一官半职,百无一用的书生又能干些啥?给商贾大户当上门女婿?”

    余洪听后,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这话说的确实够狠的。如果自个人是贡生中的一员,何止要泼红漆泼粪水,直接提着笔在墙上写道:xx不得好死,祖宗十八代无法投胎做人,之能做牛做马。

    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里,文学远胜一切,突然有这么一个人站在高台上宣告大家,读书没出路,顶多能混一个上门女婿。

    这让国子监的一帮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如何受的了这样的轻薄污秽之语,三人成虎的形势下,如同蝗虫过境,一路碾压至此。

    这就是整件事的起因,暗在心底记了下来,表面上还得将这个身份演充分,演真实,一脸愤慨道:“岂有此理,胆敢如此诋毁我等,二位兄台,不知坐班的锦衣卫现于何处?不痛揍他一顿,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揍人这等事哪还轮得到你,所料不错的话,他二人应该躺在监院隔壁的医馆中。”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让人踩了一百多脚,头上插了几十根毛笔,胃里更是不知喂了多少墨水。

    先生防止二人死在国子监,就着打杂的下人抬到了医馆,至于能不能捡回一条命,听天由命了。

    “既然是坐班的锦衣卫出言不逊,那为何引起数百学子围堵锦衣卫衙门?他们也掺入其中了?”

    这又是另外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而读书人见读书人都觉得格外亲切,像是他乡遇故知一样,耐心的给余洪解释道:“蛮子昏迷前,说他这话也是听他家大人说起的,而后我等就一道过来问衙门里的狗官讨个说法。”

    由此可见,赤果果的栽赃嫁祸,甚至都不打马赛克,可见尺度之大。

    百户所斜对角的一家茶肆中,几位面色黝黑的汉子看着黑压压的一帮贡生,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一股凶气。

    光天化日之下就这般毫无忌惮的围堵百户衙门,叫锦衣卫颜面何存,日后见了锦衣卫还有半点忌惮?甚至还沦为天下人眼中的笑柄。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远远看去,在围观的人群中挤出一道身影,头也不回的朝着后街巷子走去。

    钟明果断起身,尾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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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是多事之秋,京师户部侍郎涉嫌贪污罪被拘禁大理寺,因此事背后牵扯重大,待三部会审。

    也在三天前,北镇抚司的一张条子以八百里加急送了过来,让南京镇抚司的锦衣卫密查此事。

    只因为这户部侍郎四年前是从南京六部中的户部调往京师的,北镇抚司那边怀疑此事会跟南京这边有秘密勾连,就递来条子彻查此事。

    廖光明十四岁从父辈手里接过锦衣卫这碗饭,经过十年的磨砺,二十四岁小有成就任职锦衣卫百户,可这一熬又是十年,疏通了不少关系才踉跄爬上千户的位置。

    后来蒙幸北镇抚司指挥使大人抬爱,百丈船头故而有幸再增一尺,三十六岁坐到南镇抚司的镇抚使,三十九岁又升迁到同知,四十三岁成为仅此锦衣卫指挥使的二把手,锦衣卫佥事的位置,管理南京镇抚司的大小事务。

    收到指挥使大人的信函,廖光明当即就召集精干的下属,秘密将此事布置了下去,可三天来仍是没有半点收获。

    镇抚司衙门,廖光明坐在文案前,左手食指和大拇指撑着下颚,右手放在案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一道高个子身影面色肃然的进了内堂,从国字脸来看,年纪将近四十。

    廖光明抬起头,看向来人,带着疑虑的神色问道:“出什么事了,令素来淡定的王镇抚面容急躁。”

    王毅径直走到廖光明跟前,“大人,这次真的祸事了。”

    廖光明眉头瞬间凝重起来,王毅又接着说道:“在半个时辰前,国子监的数百名贡生堵在东城百户所门前,叫嚣辱骂不堪入耳,甚至对百户所内投去大量的石块砖头。”

    廖光明微微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尔后猛然一拍文案,“放肆,一帮无功无名贡生胆敢围堵锦衣卫衙门,谁给他们的狗胆。”

    “大人,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而是该怎么去解决这件事。”王毅听到下面下属来报,第一反应跟廖光明如出一辙,顿时肝火大动。仔细一想,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稍微有一点没处理好,南京六部的那些老顽固定会毫不留情面的将这件事上奏给京师内阁,然后呈交于当今天下的上书房中。

    廖光明冷静道:“事情因何而起?”

    “据说是百户唐宁对国子监的贡生出言不逊,犯了读书人的忌讳,才令这帮贡生做出这等目无法纪的事情来。“

    “唐宁?”廖光明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片刻后想起了什么,“这唐宁可是因公跌入河中的百户?

    “似乎正是此人。”

    “他没死?”

    “据说是昨日回的南京,今早才去的衙门当值。”

    “如此一来,事情就有些不对啊,唐宁是昨日回的南京,今日才回到衙门,这坐班的校尉怎么就知道唐宁说的话?”

    霎然,王毅目光中闪过一束光芒,如大人所言,这事的确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