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烟连“会不会”都没问,因为她的琴艺便是上辈子沈峥亲手教出来的,他一曲《高山流水》更是惊为天人,世上无人能出其右。

    沈峥抿唇,算是默认。

    有了沈峥的支持,她当即放松下来,抿唇一笑,“多谢。”

    她谦谦有礼的道谢后,摘下发钗,如瀑布般的长发倾泻,随后她又弯下了腰,当着众人的面脱下绣鞋,露出一双纤纤玉足,顿时引起一阵哗然。

    女子的脚只有父母和丈夫能看,她竟当着这么多人……

    简直荒谬!

    傅康明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他根本想不通傅南烟要做什么,她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太奇怪了,他现在就祈祷着一会傅南烟不要丢脸的太过分,那他就谢天谢地了。

    她走到场中央与沈峥对视,微微点头,那一刻两个人心有灵犀般懂了彼此,亮丽的琴声响起,全场寂静,而傅南烟也终于有了动作。

    傅池莺从不知道她还会跳舞——

    一双玉足踩在琴音的节拍上,腰肢扭动,灵活的像一条柔软的蛇,她的每个动作都巧妙的将娇媚和力量合二为一,飘逸的袖角如风,沈峥出神入化的琴音仿佛此刻都成了她的陪衬,而场中起舞的人气场强大,敢与日月争辉。

    中原的舞蹈大多温婉,规矩,极少有这般狂野之派,众人看的稀奇,更是恨不得把眼珠子留在她身上。<script>So68();script>

    她一手拿着长笛,挥舞间以笛为刃,琴声潺潺时她仿佛在竹林中练剑,争鸣时,她又顿时换了气势,如疆场上杀伐果决的战士,浴血纵横!

    铮——!

    琴弦断了,划破了沈峥的手指,一颗血珠子挂在指腹上,如号令般滴落,一曲已到尾声,他放缓了节奏,变了调子。

    而傅南烟也停了下来,将长笛放在唇边,纤细的手指摆动,在如此月色下,就连这细微的动作都看起来如此撩人。

    世间静止了,寂寂长夜,曲子将结束之际,一琴一笛重叠在一起,如此契合,仿佛两人是配合多年的搭档,谁又能想到这才是他们第一次合作?!

    “孩儿傅南烟,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大汗淋漓,却美到了极致。

    掌声是在一片死寂后响起的,如雷贯耳,就连傅康明都看呆了,大喝道,“好,好!”

    本欲看傅南烟热闹的等人更是哑口无言,瞠目结舌。

    和傅池莺拙劣的琴艺比较起来,傅南烟如天女般的舞蹈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傅行的朋友评价:“七妹乃人间绝品!”

    傅行冷冷瞥了他一眼,心情复杂,“滚,那是我七妹,不是你的。”

    坐在上位的楚云景捏着茶杯,玩味的盯着傅南烟,她小小的身躯竟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她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好啊,南烟,你果然没让为父失望!”

    刚才丢掉的面子,全被傅南烟找了回来,傅康明笑的合不拢嘴。

    她走到沈峥身前,沈峥抬眸,经过刚才的配合以后,两人再近距离的相视便不似方才那般陌生了

    。

    傅南烟看到琴身上的血迹,担忧问道,“你没事吧?”

    “无碍。”

    沈峥转对傅康明道:“琴弦已断,来日我将新琴送至府上。”

    傅康明扬手,“诶,沈公子见外了,一把琴而已,我能听见沈公子弹奏一曲,便是我三生有幸了,哈哈!”

    “沈某愧不敢当。”

    “好了,今日开心,咱们就别相互客气了,二殿下,小女这次的表演可还称心?”

    楚云景眸光阴沉,把玩着茶杯,冷哼一声,“一般。”

    二殿下的一句“一般”,那便是赞赏了。

    傅康明捋着胡子大笑,方才的阴霾烟消云散,“来,大家喝酒!”

    而被大家忘却的傅池莺气的浑身发抖,她紧紧盯着傅南烟。这怎么可能,是谁教她的跳舞,而且如此狂野的舞蹈她竟从未见过,她到底从何处学来的?!<script>So68();script>

    傅南烟知道这一仗赢得漂亮。

    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有沈峥的琴声,再加上她上辈子为了勾引沈峥,特意从南疆学来的舞,自然能轻而易举的耀眼。

    傅康明正在挨个敬酒,他们又玩起了新的游戏,她正想趁着人乱时退场,因为她忽然想起来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时间那瞎子应该快到了!

    “慢着。”楚云景放下茶杯,咚的一声,却叫众人心中一沉,“傅相,贵千金偷拿本殿的香囊,该如何处置?”

    香囊?众人心中皆为疑惑,这么多人面前楚云景屡次拆他的台,傅康明也有些不悦,沉声道:“二殿下,凡事都讲个证据,你说小女拿了你的香囊,凭证呢?”

    楚云景缓缓起身,径直向傅南烟走去。

    傅池莺见状,站起来扬声道:“定是傅南烟偷的,今天下午我就看见她鬼鬼祟祟的!”

    “什么?想不到生的如此纯净,竟是鸡鸣狗盗之辈!令人发齿!”

    “不会吧,她为什么要偷殿下的香囊啊?而且她认识殿下吗?这怎么做到的?”

    楚云景在她面前停下,傅南烟勾唇,泰然自若道,“殿下有事?”

    他如鹰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傅南烟,就像在盯着一只待捕的猎物,暗藏出几分兴趣,“本殿记住你的名字了。”

    “小女诚惶诚恐。”

    “哼。”他冷哼声,径直越过了她走向客席中的傅池莺,傅池莺心中一慌,当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楚云景已经走到她面前,拿起了她腰间的紫牡丹香囊。

    随即他的目光变得更加阴沉,一把将香囊狠狠扯下,对傅康明道:“傅相,证据足够了吗?”

    事情果真如傅南烟预料的那般发展,面对楚云景的指控,傅池莺哑口无言。

    如此丢脸之事闹得满城权贵皆知,傅康明的脸黑的像块煤炭,看戏看到最后,成了傅池莺哭着求饶,说不是她。

    如果眼泪有用,上辈子傅南烟早就把自己哭成泪人。

    她有些烦躁,趁着乱时离开,而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楚云景敏锐地注意到了她动向,随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