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久寻走后,金鼎道长捧着腰牌喜不自胜,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就连临阵脱逃的中年道士贼眉鼠眼的返回道观,他也不生气,吩咐叫他打扫一番,继续开门迎客。
心中不禁窃喜,关久寻啊关久寻,你这老糊涂,贫道这金鼎观每月收入多少、维持几许,你又如何知道?还不是贫道说多少便上缴多少吗?
此一来,更广阔的来钱门路摆在眼前,贫道以前还不敢在世俗中过于招摇,怕万一碰见修真高人不免难堪,多有顾忌…嘿嘿,如今可好,有了这道护身符,真是如鱼得水啊!
上缴利润?那有什么,一旦叫贫道彻底放开手脚,上缴那点钱无非贫道多赚取的九牛一毛罢了。
心里美滋滋的,顿时有股子冲动,整理一番着装,照照镜子,而后吩咐一名小道童过来。
“备车,去安西!”
“啊?”中年道士不解问道,“观主,那观里怎么办,再来人还收不收?”
“当然收!就说贫道云游去了,先捐香火,而后一概按时间顺序登记造册,待贫道回来再一一处理!”
不久后,金鼎观朱门大开,一辆价值近百万的奥迪Q7越野车呼啸而出,很快消失在宽敞的沥青大道上。
此时那关久寻早已继续寻青云山去了,自然看不到这一幕,否则滴话,不免又要一阵唏嘘艳羡。
…
陡峭山路、何其漫漫,随着不断登高,所谓的“路”早已消失,只能凭靠感觉、依据传说中记载,不断向上,往密林深处攀爬。
纵使实力强如关久寻这等的筑基期修真者,一路攀爬腾挪,不免也口干舌燥、心烦意乱。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夜色初临,关久寻只感觉云雾已被他踩在脚下,落日咫尺般相近,此时驻足落脚处之高绝,别说人烟,就算鸟兽都基本绝迹了。
又咬牙向上攀缘了半个钟头左右,连林荫都渐渐稀少,终于看见一座光秃秃的巨石峰,那石头竟像是常年被水雾滋养、遍布青苔,整座山峰呈现青茵之色。
巨石峰并不雄壮巍峨,反倒七扭八拐,似云朵般飘渺。
关久寻见到此景,当即便满心欢喜、眸中放光,暗道一声:青云山!山如其名,这里看来定是青云山没错了!
怪不得青云山寂寂无名,连同样坐落在秦沣山脉的金鼎观都不知在何处,原来竟然如此一座小小的怪石峰。
嘿嘿,谁又能知道俺家兄弟都泥丸就在此山中修行,还有俺家兄弟的师傅金丹老祖!
还好,这一路上来并未遇见其他筑基期修士,自己抵达的时间看来提前的刚刚好,独享金丹老祖教诲岂不美哉?
待关久寻来到青云山前,定定神、整理戎装,再清清嗓子,而后恭恭敬敬的开腔道:
“晚学后进、川省修音门关久寻,蒙都老弟邀请,特来参加金丹大会!”
话里两层意思,一来表明身份,乃是符合标准的金丹大会参会人员,二来道出都泥丸,体现更近一层的关系。
关久寻却万万想不到,青云山只是肖声胡编乱造的一个地名,根本没有什么金丹大会…
而让他更加没想到的是,这青云山上不但没有什么金丹老祖,反而竟住着一位隔绝世事百余年、脾气暴躁的筑基后期老怪物!
一个天大的惊吓,正等着他。
…
“唔,什么人哦?”
青云山峰顶,竟反常的呈现一汪碧绿潭水,潭边青苔上斜躺着一位蓬头垢面、破衣烂衫,几乎看不清面容的脏兮兮老乞丐。
就在关久寻踏足青云山之际,老乞丐便早早察觉到了关久寻的气息,微微一症之后,懒懒睁眼。
听罢关久寻叽里咕噜乱讲一通,老乞丐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什么修音门?…金丹大会?…都老弟…?啥乱七八糟的?”
“哼,一个破筑基初期,金的鸟丹!”没好气的唠叨一句,老乞丐不耐烦的合上双眼,准备继续春秋大梦。
可笑那关久寻,还在山脚下静候回音,可许久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见上,只好提高些音量,仰头再喊:
“晚辈关久寻,受都泥丸老弟邀请,特来参加前辈老祖召开的金丹大会!”
就在话音刚落之际,突的,一阵轰鸣怒吼传来!
“都你奶奶的老弟!金你奶奶的大会!赶紧滚!”
声音震耳欲聋、憾人心魄。
一时间,关久寻只觉浑身气血翻涌,心脏被挤压的都快炸开一般,面色顿时惨白!
连忙暗道:高人!高人!绝对的绝顶高人!
惊喜交加间,似乎忘记了害怕,也忘记了对方发出的警告,只一个劲颤抖。
“老祖!老祖啊,晚辈乃是筑基初期修为,川省修音门主,是您的爱徒、都泥丸老弟特意邀请我来的呀!”
一边颤抖,一边拼命解释。
这下子,老乞丐被吵得完全睡不着觉了,美梦被打扰,谁不来气?
“你奶奶的熊!叫你滚你不滚,好,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只听震耳欲聋的声响再次传来,紧接着一道遮天蔽日的黑影自关久寻头顶袭来,那黑影渐渐变小、接近,突然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枯爪,一把锁住关久寻的天灵盖!
只一提,关久寻便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使不出半点气力,整个人都僵住,轻飘飘的,随着那只枯爪升空而上。
很快便升至峰顶。
那枯爪随手朝潭水边的地上一扔,关久寻便如啤酒瓶似的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
除了脑袋疼,还有脖子疼。
待迟迟回神,关久寻才终于有机会抬眼打量那枯爪的主人——
妈呀,潭水边立着一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蓬头垢面根本看不清相貌,布满补丁的烂破褂子上,泥都硬了,与其说是怪物,不如说更像是个老叫花子。
“敢问…”
“聒噪!”关久寻刚要开口,老乞丐一挥手,内气夹杂着疾风瞬间袭至,关久寻嗓子当即便感觉被封住,发不出半点声响。
心下一寒,急忙运转内气,试图用内气化解,无奈就连内气都被死死压制住,提不起半分劲道。
“哼,白费力!”老乞丐不耐烦的瞥一眼关久寻,而后伸伸懒腰,再次斜卧在地,闭上眼。
入睡前,还轻描淡写的嘟囔一句:
“既然不想滚,就在爷爷这儿做个端茶倒水的杂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