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学历如何，反正出苦力的工作坚决不做，这是高中毕业后的闫明为自己定下的规矩。
规矩好定，守起来却难，在囊中羞涩又到处碰壁的情况下，闫明终于定下了他步入社会后的第一份职业，工厂门卫。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跟我这个糟老头子抢什么营生？”受到同时应聘门卫的李大爷指责，闫明也很无奈。
“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嘛，你看看……”说着，闫明将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个底朝上，给李大爷逐一看过，“您看看，我满身就剩了三块钱，就算只买馒头吃，也坚持不到三天了。”
“啧啧啧，都是互联网时代了，谁还带现金？”紧追时尚潮流的李大爷完全不信闫明的话。
“我是孤儿，被好心人收养，他每天只供我饱饭，却要求我每天跑上四个小时，去到一栋房子前再回来，如果我偷懒不去，就要挨上一顿狠打，直到我高中毕业，他就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没给我留什么钱，我身上仅有的钱还是在路上捡到的，要不然我早饿死了。”
“真是越说越不靠谱，你现在就给我捡点钱看看……”
”我……“哭穷的闫明被噎得没话说。
“既然你这么能编，不如去当写手好了，包你赚的盆满钵满的。”
李大爷的话头转的可真够快的，闫明愣是呆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切，你这说的更不靠谱，真能赚钱，你还能和我抢饭碗？”
“我说的是实话，我都这么大岁数了，骗你这毛头小子做什么？”李大爷翘起胡子回怼。
“算了，反正我说的是实话，你爱信不信，告诉你，这工作我要定。”
“呦呵，我说的也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话越说越僵，一老一少各哼一声，扭头走开。
“你好，我们厂的门卫已经找到，辛苦二位了，再见。”
恰好这时，有负责人过来通知。
眼见自己错失了大好机会，饿死街头的危机感使得闫明顿时急了。
“不对呀，除了我和这位大爷，再没有其他应聘人员，你怎么就说找到人了？”
“就是，就是……”旁边的李大爷也跟着附和。
“哦，是这样的，我们老板从狗场买了好几只训练过的门卫犬，一次投资终身受益，所以……”
“这是什么道理，连狗也来跟人抢饭吃？”不等负责人说完，闫明抢先进行了强烈的抗议，只可惜毫无功效，负责人翻着白眼直接告辞。
“算了，小兄弟，我看咱们还是另寻他处吧。”
竞争对手忽然就变成了同病相怜，闫明愤愤地跟在李大爷身后，走出了厂门。
“走吧，大爷带你去应聘写手，也算是大爷对你的补偿。”
“大爷，你莫不是老糊涂了？还是说谎惯了？”
闫明的话虽不敬，但是任谁遇到这事都不可能相信，李大爷也明白这个理，所以也不生气，只是笑呵呵地回到。
“臭小子，就知道你不信，那大爷请你吃饭你信不信？”
听到有饭吃，已经啃了半个月干馒头的闫明立时两眼放光。
“好，不过你得先买单，别到时候你吃饱喝足了留下我挨揍，别看我年纪轻，身子骨也未必能比你这老骨头强，万一打残了，我这下半辈子可全毁了……”
不等闫明絮叨完，李大爷已经前头带路走远了。
“哎，你等等我！”闫明赶忙拔腿追上。
进了馅饼铺，闫明找了张空座坐下，李大爷则直接去窗口点了羊肉馅饼和几道小菜，用托盘盛着颤巍巍地端了过来。
闫明看到立即起身迎上去接过来，放到桌上。
馅饼香喷喷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馋得闫明的哈喇子流出来二尺长。
“快吃吧……”看着闫明的馋相，李大爷笑着把筷子递给了闫明。
“谢谢！”闫明双手接过筷子。
独自一个人飘泊得久了，忽然有个人笑呵呵地请他吃饭，闫明眼睛一酸，差点哭出来，赶紧低下头借着吃馅饼来遮掩。
咬下一口香得流油的馅饼，幸福得像是在天堂。
“好吃！”烫到嘴巴的闫明还不忘竖大拇哥夸赞。
“好吃你就多吃点。”
哪里还用李大爷谦让，不等李大爷动筷，饿极了的闫明已经三下五除二，把盘子里的五张馅饼，还有两盘小菜全部吃了个精光，看得李大爷叹为观止。
“乖乖，看来你是真饿坏了，难道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闫明一边慢慢咀嚼着嘴里仅剩的残渣，一边眼巴巴地点了点头，那样子就差没直接说再来一份。
“你饿成这样，不能一下子吃得太多，很容易撑坏的。”
李大爷站好意劝解，起身示意闫明跟上。
“走，我领你应聘写手去，如果真行，别的不说，让你吃饱饭还是不成问题。”
虽然肚子里有了食物垫底，不再像个窟窿一样空洞得让人难受，可是，闫明还是觉得饿，抓心挠肝的饿，耷拉着个脑袋随着李大爷起身，恋恋不舍地使劲吸鼻子。
“年轻人，有句俗话说的好，宁欺白头翁，不欺少年穷。你还年轻，好日子还在后头，如今吃点苦头，等你发达了才有牛皮吹，不过你可要记得我的恩情，我还等着你报恩呢。”
李大爷一边走路，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叨着，闫明听着也挺好奇，凭这老爷子的嘴皮子，写点东西，编个瞎话什么的看来还真不成问题，难道他也是写手？
“大爷，你真的是写手？奇怪，那你还去应聘门卫做什么？”
听了闫明的问话，李大爷郑重地点了点头，“当然，难道我老头子还骗你个小孩牙子不成？”
噗嗤，闫明不禁笑了，心里却掂量着李大爷的态度，不自觉有了几分信服。
走出馅饼铺没多远，按照闫明的记忆，也就是转了个街角再走上几步而已，便来到了一栋居民楼前。
“好了，到了。”
闫明仰头看着居民楼体上写着的大大的拆字，不可置信问到。
“就是这？”
带路的李大爷这次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进单元门里，瘦削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昏暗的楼道里。
闫明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便也跟了上去。
走进楼道里后，闫明发现，整栋楼里都是安静异常，悄无声息的，似乎所有的住户都已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