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网”</p>
二楼狭长的走廊里传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细响。</p>
院长办公室门外，墙壁出现了一块蛛网般的裂痕，很快裂痕慢慢缩回，墙壁又恢复了原样。</p>
但是不到十秒钟，屋子里又是“嗡”得一声响，裂痕再次出现，然后墙壁重新回复，完好如初。</p>
而在院长办公室内，一个碗口大的深坑出现在粉红色的墙壁上，里边隐隐约约印上了五根手指的模样。</p>
这样的洞在这面墙上还有十七八个，每个都在慢慢的恢复着。可是还不等第一个洞消失，一只足球大小的拳头又砸在了墙上，整间屋子为之一晃，粉色的石屑和墙灰洒落一地。</p>
海婆婆双手撑腿，喘着粗气，汗液成片成片往下流，淌湿了她全身的衣物。</p>
她的两条手臂冒着黑烟，烟雾缭绕中，皮肤已经全部溃烂，身上充满了齿痕，肉一块一块少下去，像是正在遭人啃噬。</p>
“嗤，嗤，嗤。”</p>
手臂上流出的血液刚离开手臂就化为了红色的雾气。</p>
渐渐地，手臂变成了白骨，她的肩头也渐渐出现了一些黑色的洞，鲜血汩汩地往外流。</p>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海婆婆跪在地上，狂吼不止。她拼命揪住头发但也无法抑制手臂上的的痛苦——这种疼痛不是靠转移注意力就可以阻止的。海婆婆额头反倒是死死抵住地面，反复磨擦，只一下就出了血。</p>
“小海，你疯了吗谁允许你破誓了？”声音是从桌角内侧传来的，语调有些不满，实则非常不安，生怕海婆婆出事。</p>
屋子里灰影闪动。</p>
院长办公室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一只灰色的猫懒洋洋地趴在上边。看海婆婆没有反应，这只猫又重新复述了一边。</p>
猫也能说人话？</p>
海婆婆趴在地上，身体微微颤动，就这么过了许久，终于慢慢抬起了头。她的脸上此时白得瘆人，想站起来，膝盖却用不上力气。</p>
“你不懂。”</p>
说完，一道灵气在她身上流动，汇聚在双臂之上。手臂上的骨头冒出了一个个肉芽，密密麻麻像是一个蜂窝。</p>
当长满手臂之后，这些肉芽开始融化，像是泥巴一样重新融合在一起，连成了一整片肉。渐渐地海婆婆的双手恢复如初，肤泽光滑，晶莹剔透，仿佛一件工艺品。然而少掉了几分粗糙，让人感觉此物不是天生，而是像整形医院的作品。</p>
“哈，我不懂？为了这个小子，你连自己的毒誓都敢破，你敢说我不懂？这天下有几个人能让你做到这一步的，这还不好猜吗？”灰猫不屑地说道，“说吧，这是谁的私生子，连你都得卖他面子？”</p>
“闭嘴，别乱说话。”海婆婆警告灰猫。</p>
“切，你立了毒誓自己又不遵守，玩命去给人驱除恶灵，还假装什么都没干。别人会领你情？别天真了。这一件事你数数犯了多少职场大忌？自己不好好反省，倒教训开我了。”灰猫的语气颇为不满。</p>
“我不遵守是有原因的，这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p>
“谁说必须的了？我是看不懂那小子有什么价值，需要你做到这种地步？再这样下去，你早晚得把命都搭上！”灰猫跳在了桌子上看着海婆婆，表情非常不满。</p>
“我已经活了这多年了，还在乎什么时候死？和我的战友比，我已经恬不知耻地苟活了这么多年，要真是现在挂掉，我有何面目去见他们。35xs现在我只有一个愿望，我希望有一天能亲眼看到我们的愿望实现。”</p>
“从来没听你说过这种事，如果你不是骗我的话，那更该好好活着等着它实现的那一天。”</p>
“这种事等是等不来的，必须要靠自己去争取。”</p>
海婆婆爬上了靠窗的椅子，目光躲开了灰猫，直接看向了屋顶：</p>
“这么多代人，做了几十年都没有做成，这件事情哪有这么容易。要想在期限之前完成它，总是得有些人去做牺牲，若是赶不上时机，若是赶不上时机，若是赶不上时机……”海婆婆沉默了一会，再张口时，他的声音突然一低，谁也听不清楚她中间说赶不上时机会怎样，直到最后一句声音才大了起来，“所以，这一次就由我来牺牲吧。”</p>
灰猫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叫声，似猫非猫，似猪非猪，听着却像是讽刺。接着灰猫盯着海婆婆双目说道：“你可想好了，出什么问题不要怪我。”</p>
“想好了。这个叫苏响的，绝对不能让他死。”</p>
“哦？”灰猫站在海婆婆肩膀，朝着她的方向歪了歪头，“他有这么大的利用价值？”</p>
“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p>
海婆婆轻轻掸了一下肩膀，灰猫知趣地跳了下去，去到了屋外：“我去拿工具，你等等我。”</p>
炎竹医务所一楼。</p>
病房内现在只剩下两个人，解悠拉开门：“既然苏响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就请了半天假还得去上班，要不然又要被罚钱了。”</p>
“等等。”沈樱背对着解悠说道，“我有件事要问你。”</p>
“什么事？”</p>
“那个玩纸的家伙是偶然路过救得苏响吗？”</p>
“我不太清楚细节，不过听纸神的意思应该是吧。据说是纸神的亲戚向他求救才去的，好像是个表哥，只是一个普通人。”</p>
“没错，我要说得就是他表哥。除了名字像以外，那个家伙并不认识苏响，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据我所知……”沈樱转过头来，盯着解悠眼睛，“他的哥哥好像并不在那一带区域居住，而且相隔至少五十公里的路程。那天晚上时间那么晚，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个地方。”</p>
“为什么他哥哥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这个问题嘛……”解悠明显愣了一下，一瞬间有点无处可做的状态，然后面露难色，“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呢。”</p>
“你和他哥不是发小吗？”沈樱问道。</p>
“不，不，不，谁说我们是发小的？这都那传出来的假消息？太不靠谱了吧？”</p>
“你需要我拿出证据来吗？”沈樱冷冰冰说的。</p>
“你说笑了，根本没有的事……”</p>
解悠还没辩解完，沈樱伸出了右手，握着一张白色的纸卷。</p>
“这是什么？”解悠问道。</p>
“唰”地一声的轻响，沈樱散开手中的白卷，上面写得全是近三天的来电号码和通话记录。沈樱指着一个连着出现了多次的号码，最密集的时间正是苏响出事那天的下午和夜晚：</p>
“要不要打这个电话问一问。”</p>
语气仿佛抓奸。</p>
“你都知道了吗？”解悠秒怂，挠了挠头算是承认了。</p>
“当然。先是答应我不会介入苏响的晋级任务，然后偷偷安排了一个‘普通人’跟随保护。别人看着是出来救人的是一个普通人，没人会去介意。但是有几个人能想到，这个普普通通中年人背后的亲戚可不普通，那可是炎竹屈指可数的s阶高手。解悠前辈，你看我说得对不对？”</p>
解悠的目光从沈樱脸上移向病床，无奈地点点头：“小沈，你听我解释。我从来没想过帮助小苏做任务，我只是担心小苏出现意外，我们关闭了灵能通讯器不去支援，他一个人对抗不过来。所以提前联系了老朋友去兜个底，以防弄出人命。”</p>
“最后一次。”沈樱比出一根手指，“下一次没我的允许，绝对不许去帮苏响。”</p>
“为什么？”解悠皱眉，“不是你也推荐他入职了吗，成长需要一步一步来，哪有上来就这么逼人的。”</p>
“你真是麻烦。”沈樱答道，“因为我早有准备，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苏响不会有事，请你以后不要多事。”沈樱还是面无表情，转身走出了病房。</p>
“你有准备？准备了什么，为什么我没有看到？这次要没有我朋友帮忙，小苏差点死在那，你知道吗？”解悠反问道。</p>
“苏响不会死。”沈樱简单回复。</p>
“你是没见过当时小苏的惨状。再说了，别说他，就是我们哪有这么肯定能赢恶灵的？就算s阶的纸神，要是不小心也有几率死在d级恶灵手里。”</p>
“我答应你，不论监狱内外，我不会让苏响出事。”沈樱说道。</p>
解悠当然不干：“你有什么措施。”</p>
沈樱不做理会，从解悠身边挤过去，径直走出了门外。</p>
解悠赶紧追了出去：“喂喂，你倒是说啊。”</p>
“保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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