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熙熙攘攘,云戈一身清丽女装格外引人注意,所到之处无人不议论纷纷。

    “这就是萧家大小姐?可真漂亮!”

    “我要是能娶她,哪怕是折十年阳寿也愿意呀!”

    “就你这德行,折百年阳寿也配不上她呀!”

    ······

    像现在这样成为众人的焦点,云戈已不似开始那样厌恶,渐渐地早就习惯不去管旁人的眼光和那些夸大甚至对她打着主意的言词。

    熟不知这样的她更加让人着迷,有如九天下凡的仙女,清雅脱俗,不被红尘所染。

    今日,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街上闲逛,而是受人之邀,去一个并不陌生的地方——花满楼。

    至于邀请的人,正是前段日子与龙苍卓出双入对的青酒姑娘。

    云戈心里有些发闷,在她的认知里龙苍卓从未和其他女子纠缠过,上次打进极乐阁他却将青酒带回了府中。

    一想到她对龙苍卓可能是个特别的存在,云戈就淡定不了。

    她恼过也气过,可她好笑地发现自己竟不知道为何生气,为何看见他们在一起就急火攻心,甚至要和龙苍卓绝交。

    他是她来这个世上遇见的第一个人,两人开始虽各自利用对方,但总归有些特别。前段时间形同陌路的状态俨然有些滑稽。

    自己究竟介意什么呢?百思不得奇解。

    男女懵懂之事其实也不能全赖云戈,她自小是孤儿,进入盗墓门之后,师兄师弟能将她绕成圈,皆对她宠爱有加。她早习惯了兄妹之谊,潜意识中也将龙苍卓当成了患难的兄弟。

    玉足迈进低矮的门槛,第二次来云戈早已轻车熟路。依旧是花妈妈迎了上来,只是深深皱起的眉头显示着不欢迎。

    “姑娘,这哪儿是你来的地方呀!”花妈妈经营青楼多年,经验颇丰。来她这里的女子大概分两种:一是走投无路,投身风尘的女人。

    眼前这个人衣着素雅却用得是上好的云锦段子,段不可能是来投靠自己的。

    第二种,便是捉奸来的贵妇或是已有情人的千金小姐。她得罪不起更不想惹上这种麻烦。

    前些日子,一个刁蛮贵妇来她这里大闹,可怜她整个花满楼被砸得七七八八,狼藉一片。事后虽有补偿,却再也经不住那样的惊吓。

    “花妈妈,这么快就不认识人家了?真叫人伤心。”云戈双手抱胸,说出话竟是低沉磁性的男腔。

    “你······”花妈妈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似在哪里听过,却想不出头绪,又不甘心地打量起云戈的小脸儿。

    清眉秀骨,杏眼樱唇,皮肤白皙,吹弹可破······云戈大大方方地让她打量还时不时地转一个圈儿方便她看得仔细。

    可惜她好像没看出来,云戈眉眼一弯,露出亮洁的虎牙来,这神来之笔顿时让花妈妈记起了些什么,却一时又不敢相信,只弱弱地问道:“你是···小公子?”

    云戈“咯咯”笑起来,很自然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挤一个媚眼儿:“算你有良心。”

    言语之间的调戏竟让花妈妈一下子红了脸。

    之前男装的她就让人恨不得占为己有,如今换了女装更是让人遐想非非,即使花妈妈是一个女人也抵不住云戈的摄骨噬魂的调戏诱惑。

    “妈妈,可是萧大小姐来了?”

    两人正聊着,头顶传来了一个清脆如铃的声音。云戈寻着声音向二楼望去,不经意撇撇嘴儿,上面的人不是青酒又是谁。

    “萧大小姐,四爷已在里面等着了,快请上来吧。”

    心有芥蒂,人家一句简单的话,云戈都要挑挑毛病,怎么?这意思是嫌自己来慢了?她收住笑容,不紧不慢地走上楼去。

    掀开雅间珠帘,果然看见龙苍卓在里面。

    想到昨天晚上他还赖在自己那里“赏月”,今日就跑来找青酒,云戈气不打一处来。

    事实上,龙苍卓今日晚晚都会去云戈那儿坐上一会儿。起先云戈不乐意,他就编个各种鳖脚的理由,偏偏又霸气得很。

    譬如昨晚。

    “你来干嘛?”

    “赏月。”

    “回家赏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家就是我家,何来回去?”

    云戈当下无语,耍赖耍的这么霸气这么拽的,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只是眼下不同昨日,云戈向着龙苍卓砸了一记白眼儿,说出的话阴阳怪气。

    “醇酒在手,美女在怀。四爷~好会享受!”

    自从经历冷战之后,龙苍卓开窍了不少,似乎也懂了自己的一些心思。比如:看见云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为何有杀人的冲动?而她对自己说“讨厌”时,心里竟涌出大片没落和苍凉。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和九贤王的一次畅饮。

    九皇叔说自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女人。

    当时他怔怔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却没否认。

    是喜欢吧,不然不喜女色的他,怎么会时时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她给得待遇并不怎么好,他也赖着。

    这样的他,哪里还是别人眼里的骄傲冷王。

    若在他不懂男女感情之时,云戈说这样的话定会将他气得半死,这会儿却觉得无比受用。

    她在吃醋!

    心情好得很便想逗弄逗弄她,顺手捻起一杯酒,“酒美,人更美。”这里的人本指的是云戈,被他趁机借弄刚好让云戈以为是青酒。

    好啊!果然有奸情。云戈有些激动,手中的杯盏“啪”地撞在桌上,里面的酒水跟着动荡洒了出来。

    “不知青酒姑娘邀我来,所谓何事。”云戈愤愤地不再去看龙苍卓,只想搞清楚状况,也好快点离开这个令人憋闷的地方。

    “云戈,你不介意我这样叫吧。”青酒顺势凑到云戈跟前,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介意,很介意!第一次见青酒的时候,云戈同情她身不由己以色为生,现在却有些厌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不动声色地与她错开一些距离,顾及身份和优雅,手依旧被青酒握着。

    感觉到云戈的疏离,青酒微微一笑:“云戈,今日邀你来是想谢谢你和四爷的救命之恩。”

    声音并无异样,似乎没将云戈的反应放在心上。

    “青酒之前被坏人操纵,迷失自我,多亏你和四爷救我出极乐阁,四爷又将我带回府才解开了有心人的蛊惑之术。只可惜我恢复神智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帮不上你们的忙。”

    简单几句话,云戈听得思绪翻涌,她总算明白当日龙苍卓为何将青酒带回卓王府。

    青酒当日被人操纵,是极乐阁留下的唯一线索。龙苍卓只有从她身上才可能真正解开极乐阁的秘密,所以才将她带回府中。

    日日将她带在身边,不过是怕她遭人毒手。

    只可惜他费尽心思解开了青酒身上的傀儡术,却一无所获。

    面对这样一个遗憾的结局,云戈竟觉得有些喜悦,再望向龙苍卓的神色也柔软下来。